皇帝跟人打赌,总不能太小气,“你家那娃子也有两岁多了吧?你若赢了,将来我便将女儿嫁给他当婆娘,你看怎样?”
罗士信大喜过望,“哥哥咱可说定了啊,将来若是反悔,俺可不答应。”
说完了还知道跟阿史那容真作揖拱手,显然是怕嫂嫂阻挠,心里还想着,若是再能生个女儿就好了,正好送给李原当婆娘,来个亲上加亲。
那边李破下了大注,略微有了点担心,“你可莫要为了赢我去和程知节那厮串谋,若是那般,可犯了欺君之罪了,你这个亲卫大都督也就不用当了,跟程知节一起看城门去吧,正好是你在马邑的老本行。”
罗士信听了这话挺不满意,拍的胸膛砰砰直响,“哥哥把俺当做什么人了?俺说的话比金子还值钱呢。”
和罗士信说话其实很有趣,顺手再给程大胡子挖个坑,就有趣了几分,说说笑笑间,一行人便已进了承天门,宫城的大门重又在他们身后关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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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元贞二年二月初八,蜀中再传捷报。
腊月里,只待天气稍稍转好,张伦便率军攻益州,先破绵竹,再围德阳,汉州刺史王维钧以城降,大军势如破竹,数日间,便据有汉州。
眼见敌军已至益州腹地,李孝恭不再犹豫,留楚王李智云守锦官城,他则尽起精兵数万,再用厚利引蛮族数万众下山,号称十万人驻于沱水之畔,欲与张伦决战。
此时驻军于通州的刘弘基也看到了机会,起兵西向。
自从跟李孝恭闹翻以后,刘弘基便回到通州备战,并给他的友好们送去书信,具言李孝恭之奸诈,劝众人与他一道带兵去益州杀了李孝恭。
尤其是柴绍那里,刘弘基连奉其为主的话都说出来了,不求柴绍出兵相助,也只求柴绍别在他攻打益州的时候抄了他的后路。
沱水之战并无太多精彩之处,为了阻止敌军深入益州腹地,并给敌军各个击破的机会,李孝恭只能起兵相迎。
很正常的战略战术,就像当年李神通率军北进一样,李破不可能在晋阳坚城之下再跟他决战。
张伦也并不怕他,留李靖在汉州防备刘弘基西来,他则与宇文镬一道率军三万众入彭州,与李孝恭决于沱水之畔。
也许是老天爷觉着他们太过墨迹,想让他们干脆一点,所以是日天气晴好,正是利于厮杀的好日子。
两军相遇在川西平原之上,四下并无多少遮拦,同样这也是天府之国的核心地区,两军相对,并无你来我往的废话,只稍稍调整了一下队形,积蓄许久的杀气便猛然爆发了出来。
杀声骤起,渐转浓烈,刀枪并举,箭矢横空。
与北方诸侯们动辄数十万人的大战相比,这只能算是一场小型战役,之所以还能称得上战役,是因为这一战将决定益州的归属。
对于李孝恭而言是生死存亡,对于张伦等人而言,却也是加官进爵,名扬天下的大好时机,不容有失。
意义上虽然比较重大,可实际上则是北方士气正盛的百战精锐,常胜之师与多年未有存进的蜀中守军以及乱七八糟的南蛮凑在一起而成的乌合之众。
如果说李孝恭率领的是他麾下的益州守军,可能还勉强能够一战,再加上南蛮,人数是多了起来,可根本不听指挥的南蛮不管是放在前面当炮灰,还是放在后面当后备,都是一场灾难。
南蛮之所以难治,不是因为他们有多野蛮,多善战,而是他们躲在山林里不好清剿而已,他们和北方的游牧民族是两种不同的生物,一个是恶狼,一个则是烦人的老鼠。
当他们成群结队的跑出来,想要跟一群正规军人正面厮杀较量的时候,他们也就成了砧板上的肉,就看你想怎么切了。
而李孝恭这些年在蜀中的心血其实就在抚平南蛮为己用上面。
可张伦和宇文镬不管这些,他们没跟李孝恭客气,也就毁灭了他多年的心血,开战之后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击溃了李孝恭放在阵前的蛮族大军。
稳步推进中,那些画着五花八门的鬼脸,披头散发,衣不蔽体,却癫狂的嚎叫着冲上来的蛮族,被成片的砍刀在地。
面对着从容不迫的压上来,纷纷挥落下来的钢刀,同族的鲜血在不断的喷涌而出,惨叫声响彻耳际,头顶上还有无数的箭矢在飞舞。
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他们,这和他们在山上和别的寨子抢夺猎物以及行猎的山林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