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缠得你睡不着的噩梦?”叶景岚回到他跟前?并顺手搬了个小板凳坐下,“看来你梦里的我是真惨。”
“你明白我说的什么吗?”纪修对她平淡甚至还有点自己看自己笑话的态度很不满,微起身看向她,“你死了,是我杀的!”
“懂,我懂!”叶景岚很?认真地应答,“你的雄心抱负和我爹的野心注定是个解不开的死结,这一点我早就看清了。我爹败,身为叶家嫡长女的我注定也不会有好下场,之前?我就跟你说过的不是吗?”
纪修突然有种你急她不急,你忧她不忧的憋闷感,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真不怕死?”
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恼恨她的直白,同样也恼恨她面无表情地谈论自己的死亡,为什么她可以把生命看的这么淡,不挣扎,不报复,仿佛一切都无所谓,都是不可改变的命中注定,而她,只要静静地等待结局就好。
只有他一人在紧张,在权衡,在寻找和叶丞相的平衡点,这种感觉糟糕极了。
“怕!”说不怕死那绝对是自己安慰自己,她只是达到了怕的最高?境界“不怕”,知道有些东西改变不了,就说服自己接受了。叶家若败,她死不是正常程序吗?而且……“但那不是你的梦吗?又不是真实发生的,你何必反应如此激烈?”
若是死之前?有选择,她肯定选活着,安乐死或一刀致命的那种也行,面对折磨虐待的死亡,即使她有最高?境界的心理防御也承受不住。
纪修现在的神情给她一种错觉,她可以挣扎一下,可以选择活。就是不知是试探还是真情流露,若是后者,她忍不住会自恋的。
等不到他的回答,叶景岚继续说道:“而且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我怕不怕的问题了吧?南边疆这边成了你的地盘,近十万兵马大权被你掌握,我爹虽远在京城,暂时不能耐你何,但也是严阵以待。”
“没有硝烟胜似有硝烟的战场,随时都有对打一仗的可能,你觉得我这个夹在你们中间有着皇后头衔的叶家长女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胜,我叶家亡;丞相爹胜,我虽能活,但也不会活得自在,后代史书上不知会怎么编排我,也许会成为万人唾弃的反面教材。”女人只要陷入政治,从没被写史书的人尊重?过,无论是男权当道的背景下走上至高点带上冠冕的武皇,还?是拥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称的四大美人。
正史轻看她们的功,夸大她们的过,野史对她们更是亵.玩,千年历史被记住姓名的女性不多,被高度称赞的女性更是少,尤其是敢于冲破男人设定的规则的女性。
她这种废材没有称帝的心,也没有爱情奉献,跟上面的美人无法?比,最大的优点大概就是随遇而安、自知之明。
扯远了,后代人如何评说她看不到,是好脸还是恶脸她也看不到,她当下能看到的是纪修怒其不争的脸,叶景岚低头轻笑,怎么办?她真的要自恋纪修对她有意思了。
“纪修,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哭吗?”
“不管我跟叶丞相是什么结局,你都会好好活着。”
“怎么?你想保我的命?”叶景岚脸上的笑容又深了些许,暂且不说他对自己有没有意思,至少宫中的日子没白相处,“那你觉得叶家败落后我能独活吗?”
纪修无言,衾被下的手紧攥着丝滑的床单,心中有答案却如何也说不出口。
“其实就我私人感情而言,你跟我爹谁败都不是我想看到的结局,但我很?清楚自己的力?量有多大,在你们心中又是何份量,也明白左右不了你们的抱负和决定,最好还是最坏的下场我都设想过。”
“所以对于你的梦我不惊讶不慌张,反而讶异于你因为这样一个梦而受到的影响,吓得张御医联合你的暗卫首领把我从京城抓到了这儿。”
“你不知道!”不知道你对我的影响,不知道你在我心中的份量,我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你又怎知?
“啊?”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叶景岚一愣,“不知道什么?”
纪修别过头去,不语。
“……”叶景岚摇头,纪修对她也许有点感情,但这感情还?不足以解开他和丞相爹注定是死结的矛盾。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他有这份愿意让她活着的心,之前?的相处就不算失败,毕竟原身到死都没得他一分怜悯。
相比之下,她稍稍有些安慰,不算白来一趟。
算了,换个话题吧,在这个问题上两人谈到最后定还?是没有结果,等事实说话更实在些。
“泉玉是不是跟着你,她人呢?”不再说虐.杀.脑细胞的话题,叶景岚语气都轻松了很?多,“怎么没看见她?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当初还?是我把她带进宫的,结果你俩一看对眼直接忘了我这个搭桥的红娘,还?直接跟你私奔了,怎么,怕我追要喜钱?”
“……”纪修黑线,“你现在还以为他是个姑娘?”
“不是姑娘还?是汉子不成?”
纪修刚要说他就是个汉子,有人破门而入,急冲冲地走了进来,“皇上,我找到进攻吴国最好的……”
话还?没说完,看清屋内的人就愣住了。
叶景岚也是一呆,指着进来的人问纪修,“他是谁?泉玉的龙凤胎哥哥?”
来人简直就是泉玉的复制版,身材脸蛋都跟泉玉该死的像,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穿着打扮都是男人的样式,若泉玉是个不开口就高?冷的清雅美人,眼前这位就是竹中贵公子。
她错了,之前?看小说时一直以为泉玉对小皇帝没意思,能抵挡住男猪脚光环,现在看来不是,不用心没有感情会让自己家的人都为小皇帝效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