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沂南刚下完戏,就到了晚饭时间。
王嘉桃已经消失快四小时了,陆沂南也着急了。
坐定没多久,就开始问男助理:“王嘉桃来过了吗?”
“没,从中午那会儿就没见着人。”
“她跑哪儿去了知道吗?”陆沂南问。
“不知道。”男助理自言自语似的说:“挺奇怪的。”
“是啊,平时这家伙最喜欢剧组的盒饭,每天饭点前总会提前去排队的,今天居然破天荒地人影都见不着。”陆沂南话音刚落,又往餐车那边瞥了几眼,依旧没见着她,心里的火苗蹭蹭的。
男助理补充道:“您误会了,我不是说小王奇怪。”
“嗯?”
“今天剧组气氛很怪。”男助理压低声音说:“女三号莫菀傍晚原本有两场戏,听说出了中午那事儿之后,她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中午出什么事了?”
“也不是大事。之前莫菀被偷拍上了热搜,搞得人尽皆知,莫菀公司还曾发律师函警告。没想到今天机缘巧合之下,被王嘉桃给撞见了,她这人就是一根筋,直接抓了那偷拍贼要给莫菀伸张正义,没想到那偷拍贼是个怕事的,一听要闹去警察那儿,直接给招了。”
陆沂南蹙眉:“该不会是莫菀自导自演的吧。”
男助理双手一合:“没错,您还真猜对了。”
他鄙夷冷哼:“那女人是尝到了炒作的甜头,所以才故技重施。”
联想到王嘉桃中午那会儿的异常举动,陆沂南嘴角有不可察觉的笑:“怪不得跟我说做错事,原来就因为这大不了的事。”
他二话没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不远处的餐车:“小陈,赶紧去餐车那儿排队,领两盒王嘉桃最喜欢的排骨饭。她郁闷这么久,一准饿了。”
到饭点,剧组工作人员一溜烟的都去吃饭了。
这时候,要想在空荡荡的剧组里找个王嘉桃,实在太简单了。
找着她的时候是在员工休息室,她正低头抠着手机,没束起来的头发长长地披在背上,她的脸本就只有巴掌大小,此刻隐没在黑发中,更是找不着了。
陆沂南故意把脚步放很轻,等快走到她跟前,才出了声:“还不去吃饭?你的排骨饭都快被抢完了。”
王嘉桃明显没察觉人近身,听见陆沂南的声音,吓了好大一跳。
她第一反应不是回头,而是直接一侧脸,趴在了梳妆台上。
“我、我不饿。”她听起来有点紧张。
陆沂南不慌不忙走过去:“我已经让小陈给你排队拿排骨饭去了。”
“不饿。”
很反常地,没有平时的兴致高涨。
可肚子还是很不争气的“咕噜”叫了。
此刻房间里就他们俩人,静得很,这声肚子叫实在太突兀,以至于产生了回音。
陆沂南“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
见王嘉桃还没动静,他索性走过去,伸手去拉她的椅子。
“喂,肚子都抗议了,还不走?”
“我真不饿。”
她最后一个字的尾音,似乎有点氤氲。
细心的陆沂南听出来那声音里隐约还是带哭腔的,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
陆沂南没多说,只拉了个凳子,直接往王嘉桃旁边一坐。
她见状,心虚地拨了点头发,试图整张脸挡住。
故意遮掩的行径,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将椅子拉进了些,伸手挑起碍眼的头发拨到了她的耳朵后头。王嘉桃压根没想到他会有这一招,温热的指尖触到她脸上的那刻,仿佛是带着电的,麻麻的,直将她整个人都麻痹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大半张脸都暴露在了空气里。
“你、你干嘛……”
王嘉桃伸手就要挡,手上一动作,窝在臂弯里的右脸颊瞬间无处可藏。
她生来皮肤就很白,几乎是能掐出水的那种。
此刻,白皙的左脸颊和通红的右脸颊形成鲜明对比。
陆沂南直接捉住她的腕:“右脸怎么回事?”
“过敏。”
“过敏能印出个巴掌印,可真能耐。”
“你别管了。”
她尝试挣脱,却被他攥得更紧,“谁打你了。”
“我没事。”她嘴硬。
陆沂南紧抿着唇:“再不说话我调录像了。”
怒火烧红了他的眼,王嘉桃从没见过他这模样,跟要杀人似的。
她不敢再打马虎眼,拿手拨了点头发,挡住右脸颊,声音低低的:“莫菀进来过。”
闻言,陆沂南猛地拉开了凳子,“蹭”地站了起来,眼中怒意更盛。他把王嘉桃摁在椅子里,转身留给她一个肃杀的背影,“先坐这里别出去,我过会儿回来。”
陆沂南的脾气,是出了名的暴。
从前王嘉桃只从娱乐新闻里看,可进了组里,她才真正意识到,这人真是个□□。虽然没见他对自己爆炸过,但对别的演员、甚至导演从没什么好脸色。
可即便如此,这还是王嘉桃头回见他生这么大气。
她刚才已经冒失地惹了事,做错了事。要现在陆沂南还去替她伸张,硬把错的掰成对的,她岂不是罪大恶极?
不行,绝对不行。
趁陆沂南刚跨出一步,王嘉桃就死死地、夸张地从背后抱住了他。
“你别去,别去,是我做错事了。”
陆沂南身形一顿,挺直的背就那么僵在那儿了。
他没想到……她居然就这样直喇喇地从抱住了他。
少女身上淡淡的馨香近在咫尺,那股气息仿佛有镇定人心的力量。怒意消除了大半,却并未浇息。他冷着声音说:“她莫菀既然有胆子动我的人,就必定要承受相应后果!”
他嗓音低沉悦耳,字字有力。
尤其说“我的人”那三字的时候,霸道蛮横的模样,居然有点儿像在演偶像剧似的。
居然……有那么点帅。
要知道在这之前,王嘉桃是压根没想过用帅来形容陆沂南的。
回过神来,王嘉桃还在认真为莫菀说话:“这事儿是我的错,是我冒失,不怪莫菀。”
陆沂南终于回过身:“你压根没做错事,是被人当枪使了。”
“当枪使?”
“嗯。”他点头,“莫菀是总制片的情人。”
“可总制片的老婆不就是摄制组的吗?”
“她早知道这事儿了。”陆沂南拿指刮了刮她鼻梁,无奈道:“要不然你以为,保密性要求这么高的剧组,连进出都要安检,手机摄影机严格管控,哪能随随便便放一个戴着单反的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