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怀疑程惟知在内涵她。
程惟知眼中有玩味,嘴角是讥诮。
“等叶总多久我也等。”
确定了,他就是在内涵她。
梁睿中向叶青介绍:“叶总,这位是小程总,是华光集团程董的孙子,和律总是堂兄弟,即将就任华光集团总经理。”
会议室内面面相觑,今年以来华光集团为接班人斗争多月,梁睿中这话意思是这场接班大战已经尘埃落定了?
只有苗林资本派来的董事不算意外,其中一个甚至隐讳地暗笑,心里骂梁睿中老人精、两面派,昨天还人前人后叫程律林程总,今天长子嫡孙驾到,程律林直接变律总,就差不配姓程了。
梁睿中又要向程惟知介绍:“程总,这位是……”
程惟知抬手,食指一摆,指向叶青。
“让她自己说。”
梁睿中闭上了嘴,程惟知今早突然杀到,从出现开始就是所有人欠了他二五八万的样子。
他在心里给自己顺气:这是大长孙大少爷,他发什么脾气都是自己罪有应得,受着,冷静受着。
从梁睿中说出“程董的孙子”那刻起,叶青就和被雷劈过般,杵在那儿怔怔看着程惟知。
这是个天大的笑话。
在伦敦落魄、节俭、勤奋的程惟知,竟然是京州程家主支、华光集团董事长的孙子?
刚刚还在车上为三年前愧疚的叶青,现在只觉得:
她瞒他,他骗她。
他们真是天骗之合。
程惟知的手指指着叶青足有半分钟,叶青都没做自我介绍。
梁睿中低下了头,继续给自己念清心咒,同时祈祷太孙爷发火的力度别太大。
苗林资本今日来的人中,有一位方董三年前刚入股时就与叶青相识,他对叶青印象颇佳,此刻开口替她救场。
“叶总,这是我们小程总,您可能没见过,其实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小程总能光临清城,我们中午得办个接风宴啊。”
叶青清醒了过来,她努力撑起笑意,公式化地先谢旁人。
“多谢,我没事。”
然后鼓起勇气走到程惟知跟前,伸出右手。
“我是叶青,现在叶氏我负责。小程总能亲自来叶氏,我倍感荣幸。”
叶青自认这辈子没这么虚伪这么得体过,强装镇定地伸着手,等待程惟知回握。
程惟知玩着他的钢笔,瞥了眼叶青的手,乍一看十指光洁白皙、柔嫩修长。
他握了回去,却只握了她后三根手指。
叶青的脸色差点没绷住。
她这双看似白璧无瑕的手,只有中指内侧有个小小的老茧,是她多年捏画笔后留下的。
当年情到浓时,他的指尖反复舔着这里,最后含住它。
他柔软的拇指指腹按了下那块熟悉凸起,眯眼笑着,暗含危险
“叶青,好名字,尤其是姓,很不错,但就是耳生。”
又一次内涵她,还是plus版。
她抽回了手,走到程惟知左手第一个位置坐下。她翻开资料,又把手机“啪”得一声放在了桌上。
“小程总第一回来,自然觉得耳生。这里是叶氏,姓叶的人很多。就像我们外人去华光,也觉得程总格外多,如果没人介绍,根本不知道谁是谁。”
内涵是吧?谁不会啊。
叶青在赌气。
程惟知笑出了声,梁睿中并两位苗林资本派来的董事都听得毛骨悚然。
传闻,年初华光的老程董突发中风,紧急召回了多年旅居国外的长孙,程董的长孙在国外十几年,华光内部无人无派,许多高层只知道有位远在天边的长孙,却连人叫什么都不知道。
结果,无人无派的长孙空降集团,把华光内部的派系拆的七零八落。
尤其是这两个月,华光集团的人事几乎大换血,其中的腥风血雨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远在清城的苗林资本远离核心战场,但这些剧烈变动多少传到了他们这些苗林资本的高层耳朵里。
像刚刚发话的方董就听说,华光的人私底下已经叫太子爷为小阎王,继程家老爷子之后的新一代阎王。
阎王爷发笑不叫笑,叫销魂夺命刀。
是要命的。
这叶总,怕是嫌自己命大。
众目睽睽之下,程惟知拎起手边的咖啡壶,问:“咖啡,要多少?”
“不用。”叶青低下头,看着资料夹说,“程总,我们尽快开始吧。”
梁睿中已经开始用手抵额头,掩盖自己的尴尬了。
程惟知拿过叶青面前的茶杯,把里面的茶随手泼在地毯上,给她满上了咖啡。
梁睿中选择暂时把自己眼睛闭了起来。
叶青怒气上头,看着会议室的地毯,想揪着程惟知让他赔钱。
她到底是忍住了,这里是董事会,除了她的好未婚夫程律林,所有董事都在场,她不想丢人。
她把咖啡推开了点,清清嗓子说:“梁叔,开始吧。”
作为董事会秘书的梁睿中有责任把控董事会流程。
梁睿中把闭上的眼睛睁了开,开始宣读今日董事会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