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再次施舍眼神看向苏浅,比起开始时的冷淡多了些厌烦,“她一出生就不在侯府了,可见与侯府的缘分是浅淡得很,便叫苏浅吧!”
苏浅?她万万没想到老太君会给她取这个名字。
她在现代时就叫苏浅,其中还有些缘故。
当初妈妈给她取的名字是苏简,寓意是希望她一辈子都能过简单幸福的日子,可她那不靠谱的老爸因为激动在电话那头听成了苏浅,上户口时她就成了这个名字。
后来,妈妈每次为这事儿训他,老爸就狡辩说,浅浅,浅浅,多好听啊,一听就是漂亮女孩的名字。
这些美好的过往一闪而过,她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名字,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周氏的不安和其他人的不怀好意,起身道:“谢祖母赐名。”
“嗯,阿瑜已然叫了你姐姐,那你便序齿为侯府的大姑娘吧。”
话音刚落,众人未及反应,外头便有丫鬟来报:“老太君,侯爷二爷三爷和公子们都回了。”
老太君登时吩咐道:“知会大厨房,准备摆膳吧!”
不一会儿,苏浅便见着了三个中年大叔,一个青年人和两个少年人缓步进入,他们先是向老太君问安,复又分别坐在了各自夫人和母亲的身旁。
不得不说三爷跟三夫人不愧是夫妻,同样大大咧咧按耐不住地出声:“大嫂,您旁边这位就是乡野来的那姑娘。”
周氏温声应了声是,便让苏浅起身给他们行礼问安,她先问过了二叔三叔,又面向靖昌候道了声:“父亲万安。”
比起二叔的静默,三叔的玩味,她这身为靖昌候的父亲更加威严,他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颇为仔细地打量着她,那眼神很像苏浅从前见识过的,一刻薄大爷在菜市场对着一堆破烂便宜货挑挑拣拣时露出的眼神,苏浅敏锐地察觉到他恐怕是整个侯府最精明恶毒的人。
靖昌候点了点头算是认下了这个女儿,苏浅也就坐回了位置。
至于那三个与她同辈的公子哥儿,世子亲哥只淡淡告知了下大嫂回娘家探望生病的长辈,三房的那两个更是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晚膳已摆好,众人依次进入席间,侯府没有男女分席的规矩,入席后更是边用膳边谈笑风生。
偶尔间还聊起一些之前便发生了如今才有结果的事,仿佛于无形之间营造了一个苏浅无法融入的氛围,又或者他们只是不曾注意到她的存在,就好似她不曾被拐走过,又好似她不曾归来。
短短一日,苏浅已经清楚了小姑娘会心理扭曲的缘由。
不过,她不是小姑娘,而此刻,她只觉得这松鼠桂鱼也太可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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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云-居
用过晚膳,苏浅被庆嬷嬷送来了这个院子。
她事无巨细地介绍了许多,最后道:“姑娘,以后这就是您自个儿的院子了,您住着若是有什么不习惯或是不满意的,尽管跟嬷嬷我说。”
“既是嬷嬷安排的,必是样样精致,处处合宜,哪里还会有不满意的。”
“姑娘这样抬举可就折煞老奴了。
对了,这两个丫头还未跟姑娘介绍,那个吊梢眼黄皮子的叫春梅,识字算账一把好手,另一个下巴尖尖的叫夏菊,梳头和针线的手艺是极好的,都是夫人专门为您挑的,以后就让这两个贴身伺候您。”
“让母亲操心了,嬷嬷也辛苦。”
“惶恐惶恐,哪里算得上辛苦啊。姑娘今日也累了许久,老奴就不多打搅了,您好好休息。明日也不必早起,夫人说了您方回来,这几日多休息,待以后每逢初一十五随她去荣华居给老太君请安便是。”
庆嬷嬷交代明了后便离开了。苏浅被春梅、夏菊两个伺候着沐浴洗漱,这两人未曾显露任何情绪,瞧着也很是规矩。
只苏浅一向信奉日久见人心,绝不至于轻易相信这两人就是个好的。
春梅给她铺好床,似是要把插屏后的睡榻也收拾出来准备守夜。
苏浅有件大事要做,不想房内有别人在,便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惯是一个人睡的,你们两个自去吧,不必守夜。”
两人对视一眼,似有些为难,但还是应道:“是,姑娘。”
待二人走后,苏浅放下床幔,躺了下来。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双手握拳放在胸口,大口呼气了几次,闭上眼郑重道:“让我梦到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