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嗓子,鸟儿都被惊走了,更别说卫均了,哪能听不着。 矮树茂密,跟蜘蛛网也差不了多少。鹿元元在孔钰的身后歪头往前看,果然没过一会儿,那个人就出现了。 在这深山里,四处是绿色,他一袭白,当真耀眼。 一看到他,鹿元元就朝他招手,另一手推着孔钰,显然是嫌他碍事。 孔钰先朝着走过来的卫均拱手请安,之后身体朝着另一侧避开,路让出来。 不好走,但对于卫均来说,好像也不算什么,很快就到了眼前。 他过来了,鹿元元就伸手抓住了他衣袖,然后扯着他往后走。 卫均分明还在上下的看她呢,是确认一下她有没有伤着。不过,根本来不及,就被拽走了。 若说她这点儿力气,其实根本不算什么,想甩开她,太容易了。 只不过,甩不甩的,显然就是看心情了。 卫均并没有甩开她,反而是几分被强迫的样子,一直被拽离了远处,距离大家都远远地。 一直远离众人,鹿元元觉着安全了,她才停下。 转身看向卫均,她把披在身上的衣服也重新摆弄了下,依旧把脑袋给罩住,又成了阿拉伯人。 “跟你说个事儿,我又不敢跟别人说,担心他们会害怕,而且又不知怎么解决。幸好你来了,不然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了。”她仰脸看着他,自顾自说自己的,也根本没注意他是什么表情什么眼神儿。 看她那露出来的小脸儿,卫均看出来了,她没什么事儿,挺好的。 “说。”他言简意赅,就一个字儿。 “你过来的时候看到陆申了吗,有没有觉着他很奇怪。”她憋了很久了,又不能跟旁人说。说了也没用,反而会制造出恐怖气氛来。 卫均稍稍想了下,“是有些木讷。不过,木讷常见。”很多人都这样。 “我说的不是这个,他很臭,你有没有闻着?”衣服包裹着脑袋,她只露出脸来,唇红齿白的,在山里逛游了两天,她也没怎样,精神头挺好。 这个形容倒是让卫均皱了皱眉,“的确不好闻。”他路过的时候闻到了,就是那种,很久不洗澡的味儿。 “我说的臭,是腐烂的臭。他身上散发出那种死人才会有的腐烂味儿,就好像,他已经死了。之前,我的巧克力跟我说过,有些人中了万辅人的妖术,明明已经死了,但还活着,会有蛆虫在身体里进进出出。”鹿元元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事儿,才会一直琢磨。 闻言,卫均的眼睛几不可微的眯了下,“若真是如此,扔进火了烧了,最为安全。”中了这种邪术,基本上救不回来。虽说以前有救回的例子,但,是有条件的。一是时间短,在中了这邪术之后很快就被发现了。二是,正好有采星司中的大先生在。但,救回来之后,却也是终身残废。 一听,鹿元元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起码在烧了他之前,咱们先看看他要干嘛。他今早生龙活虎,然后这一路出山,都是他在带路,他都没吃东西,体力比我还好。他腿还伤了呢,但今天完全看不出有伤的样子。”因为有卫均在,她心里有底,就觉着,可以再等等。 “不害怕?”卫均问她,他一来她就把他拽到这里来,说了这些一直憋在心里头的话,还以为她会害怕的。 “你来了,我就不怕了。”确实是这样,因为她可以把自己心里头的话跟他说。 这话可说好听了,卫均薄唇微扬,下一刻,却又忽的拉平了。 “阎青臣倒是与你说了不少秘事。”军中之事,只限于军中而已,从未有向百姓传播的。 “他好心嘛,告知我这其中有多少危险。得,不说他还好,一说,我就饿了。”吃饭还是昨晚的事儿呢,今早肚子里什么都没有。这一说,她就想起巧克力来,就饿了。 卫均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葱郁的矮树为背景,他是真的华贵耀目。 “饿着吧。”他说,可以说是非常的冷血了。 鹿元元撇嘴,不过,也没生气。显而易见,他也不是那种会随身带着食物的人,管他要吃的,那不是白费嘛。 “走吧,估摸着陆申等不及了,他好像很想赶紧出去。”一手抓着衣服,保证衣服能够完好的包住自己的脑袋,只露出一张脸来。 卫均转身就走,鹿元元在后头跟着,确保能够让他的后背挡住那些横生的树枝。这么说吧,他当盾牌也挺好用的。 走回去,那些人果然在等着,陆申则距离他们有两三米的距离。他,如卫均所说,看起来是挺木讷的。 鹿元元歪头从卫均身后探出来,去看陆申,她鼻子没问题,站在这儿她就能闻得到他身上那股逐渐腐烂的味儿。臭臭的,沾在身上洗都洗不掉。 除了臭臭的,木讷之外,陆申看着,其实也和常人无异。当然了,那得是没见着他昨天模样,才会觉着他正常。 他昨天都那样了,快要死了似得,腿上还有伤。今儿健步如飞,多神奇。 “深呼吸,肯定能闻着臭味儿。”一只手扯了扯卫均后背的衣服,小声道。 卫均其实走过来就在嗅了,只是,还真没闻着。 这山里气味儿混杂,尤其是这周边的花树草木等等,要在其中闻出腐臭味儿来,卫均还真做不到。 “王爷,咱们启程么?”孔钰来问,这回人多了,心里更有底了。 “启程。”卫均看着陆申,他好像根本就没在意过他是谁,不似关先生,见到他来了,惊得不得了。 这边说启程,那边护卫也一动,随着的,陆申就出发了。 他速度是真的很快,那一大步一大步的,很快就到了前头去。 “你看到了吧,树枝抽到他身上,他好像都没感觉。”两指捏着卫均后背的衣料,她跟在他后头走,一边探头往前看。这树枝抽在身上相当疼,她包着乔小胖的衣服都受不了。 “不疼不痒,会有什么感觉。”卫均却忽然道,明显跟她唱反调。 “不疼不痒?很疼的好不好,你没感觉?”鹿元元想看他表情,但看不到,只能看到个侧脸。 卫均没搭理她,鹿元元在后撇嘴,按说这么娇贵,肯定受不住。莫不是,阉人皮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