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绮坐在窗前,锐眼盯着窗外的黑色,很静。
她反复想凌嗣南今天那几句狠话,想一遍,心里就抽一遍。
又想着小面包跟她说的那些。
她凝着一丝冷气睁开眼,思量许久,手中握了很久的手机,拨给了易北鸣。
小面包让她问易北鸣。
如果她今天被凌嗣南的话击退,就此分开,她绝对不会再这个电话。
打了这个电话,她就迈出了一步。
男人说了狠话,又渣又铁心,如果她不迈一步,两人的关系就玩完了。
她一向是越激越勇的人,从来也不肯输的,不明不白。
他有变故,她可以去了解,但不允许,这么被应付。
她可不是好应付的女人。
何况,那个女人只是出现,就击溃了她?
她怎么会允许,这样的惨败。
当然,这些也都是借口罢了。
苏绮给自己一个嘲笑。
易北鸣接了电话,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一向含笑说话的男人语气正经低叹,“一周前的事儿,苏绮,冯知意找到嗣南的公司,说要把小面包接走,嗣南当时肯定懵了,才出差回来,就是要去凌家晚宴那晚。”
易北鸣顺便还解释了,嗣南为何食言于她。
苏绮抿唇,“他五年里,是不是都忘不掉这个女人?”
易北鸣噤声,不好回答,但也只能实话,“当初他以为人家死了,才把孩子塞给他抚养。你要知道,那几个晚上,他中药强烈,没有冯知意做他的解药,他会死,也许就是太深刻,人又‘死’了,他才负疚于心,我曾问过他,人要是活着,你怎么办?他说,一定会补偿。他是这样的人。”
“也正是这样的人,苏绮……你才会喜欢他吧?”
苏绮被问中了心思,一时无言。
“冯知意找到他后,他当然怀疑,就马上亲自做了亲子鉴定,但结果没错,他也连夜去了冯知意的家,了解了一切,女孩这五年不好过,一直躺医院,他的负疚又加重了,也许那家人还施压了,他不得不把她带回来,负责她到底,因为他们还有一个要治病的儿子,被冯家藏了,我们也一直不知道。”
儿子?
冯知意当年给他生了两个吗?
苏绮的眼底,一抹震愕与浓烈失落闪过。
情况比她猜测的,更复杂。
她握紧手机,顿时怅然。
易北鸣在这件事上,不好劝哪一头,感情的事,理智的旁观者,都不会插手。
今日,嗣南必定是做了决定了,这个打算要瞒,又被现实逼得醒悟了的男人。
耽误着人家姑娘,的确不好。他们年纪不小了,可姑娘才24。
就看现在姑娘,怎么想了。
苏绮呆呆地握着手机。
门外有门铃响。
一直趴着门口看着妈咪的可乐,跑去开门了,很是诧异:“安安姐姐?”
苏绮听到了久违的凌安安的声音,一时收敛情绪,赶紧从房间里出来,淡淡扬起笑容,“安安,你怎么来了?”
凌安安睁着圆圆的大眼睛,自从上次住院,她的小脸气色还没恢复,瘦了一圈。
苏绮知道,她现在被易北鸣半囚着,两人关系很僵。
凌安安不太会撒谎,缴着小手,“我听……听易北鸣说你不开心,小婶婶我都知道了,你受委屈了,小叔叔就是个大坏人,我们一起骂他出出气好了!”
苏绮凝眼。
易北鸣的电话她才挂断的,可凌安安已经到了她家了。
她转念心思一沉,就想到一个可能。
这下,心底更加复杂,又难过又生气。
如果决心与她决裂,又暗地里派凌安安过来守着她干嘛?
这是不关心吗?
男人,最恨他这种。
叫她的心,起起伏伏,沦为他的掌中物。
是不是先喜欢的,就是输了?
她不肯输。
不是怕输给冯知意,而是怕输给他的心思。
如果放弃,是从此错过。
她也许,该蠢一次,再给他一个机会。
她是明媚的人,迎难而上,是她的能力,没道理,自己的喜欢,就这样喂了狗。
它悄悄萌芽,它应该得到美丽绽放。
苏绮眯下眼睛,眼底是一抹单方面的孤勇。
他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好。那就不如他的意好了。
再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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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晴密布乌云。
凌氏大厦总裁办公层,彻夜灯亮。
男人西装革履,伟岸的身影,卓然干净的五官冷铸,情绪不好,周遭空气显得分外压低。
三爷连续工作八个小时了。
常青在底下,握着文件,站不稳。
嘟嘟,有秘书室内线,常青跑出去接。
开了门,人却狠狠震住。
太太?!
苏绮此刻已经纤冷站在总裁办公室的门外,她穿着短风衣,一双细腿又直又长,休闲鞋露着白皙纤骨的脚踝。
她干干净净,又冷又美,冷艳之色都藏在犀利的眼睛里,任谁看了,大概会说一句,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得以一配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