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需再多听什么,再对峙什么。
此前自己的不死心,残存的侥幸,这一刻都变成了对她的嘲讽。
这不是良缘,不是一段偶然的感情。是预谋,是利用和迫害。
视频和照片是铁证,傅三是他的人,傅三不可能说对他不利的假话。
那么,都是真的。
他真的,杀害了她的母亲,他自己也无法否认。
苏绮忽然想起,那天夜里二爷与他对峙在车前,二爷意味深长地说,‘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那分明就是警告啊,她却那样盲目自信,说信任他,他们是法律上的夫妻。
二爷还曾质问他,如何能那么短的时间就制出一把红枪,问他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他是想起来了?还是从未忘记过他真实的身份。
苏绮分不清了,也再不愿意相信他一丝一毫一厘。
铁证如山,无法自辨,弑母之仇,玩弄之过,都无法泯然消逝。
她的牙齿咬地冷冷作响,彼此对峙沉默了多久,她不知道,当她再有自我意识时,她察觉到自己的手去拿出了手袋里的小枪。
她穿的冷艳,一袭长裙,细腿莹润,此刻发抖轻颤,她没碰过枪,更没打过子弹。
可她握住了枪的扳扣。
苏绮看了眼表情冷酷到谷底,危险四射的男人。
她亦不是普通身份,她知道了,她是厉氏的女儿。
枪对准男人棱角分明的脑门。
她该不该替母亲报仇,就在此刻?
她的手指尖无力,发寒,在男人沉目不懂镌刻入骨盯着她,而傅三瞬息间冲起来之际——
啪——!
无人包场的餐厅里,响起了枪声。
”少主!“傅三惊喊,片刻,他嘴唇无声,抬目。
苏绮的手臂细弱发抖,枪头垂下,她盯着桌边四溅的花瓶碎片,她垂下漆黑空洞的眼,嗓音凄冷哑声,“凌嗣南,你和我,就如同此花瓶。一刀两断,再遇,我要你粉身碎骨。”
枪的余震回响整个大厅。
她转身,拿了母亲那些遗物,步步冷铮,铮铮走远。
男人的健臂垂在桌旁,就在花瓶的一寸位置,他根本不躲。
傅三看到少主的薄唇抿成了森寒的直线,额头上的青筋泄露了他深沉不显的情绪。
傅三立刻低头,查看少主的手臂,傅三低声默然,许久,小心翼翼的安慰,“少主,苏小姐没有杀你。”
“嗯,她没有杀我。”凌嗣南浓深冽寒的眸,邃动,他沉沉吐声。
胸腔里的气息平稳,但傅三感觉到,男人周遭的气息生灵涂炭的可怕。
“但她不会要孩子了。杀她母亲的仇人逼她生下的孩子,她不要。”他低头,手指修长有力,冷劲萧萧,去拿桌面上的烟。
傅三怔愣住,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