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雪娇分析完当前形势,决定暂且留在大柳树村,跟着赵二宝离开前,伸手往地上抓了把土,毫不犹豫往脸上抹了抹。
不是她骄傲,根据赵二宝的话,就她这样貌,在这小破村绝对是红颜祸水,说不定就要引发什么不必要的窥伺和争斗。
她留下来是为了安心养伤,可不想整天被人当成猴子看,还要想尽办法对付些无赖,太麻烦。
赵二宝不知是因为见到她太激动,还是因为本来就是个话痨,一直说个不停,就算独孤雪娇一声不吭,他也能自得其乐地说半天。
什么东家长西家短,什么豆腐西施卖肉屠夫,如数家珍,差不多把整个大柳树村都介绍了一遍。
赵二宝看起来性子活泼,其实他娘是个寡妇,自小被他娘赵娘子拉扯长大。
赵娘子以前也是村里一枝花,可惜命不好,十五岁时嫁给赵二宝的爹,在她怀孕的时候,赵二宝的爹出海遇到大风浪,就再也没回来过。
赵娘子年纪轻轻守了寡,为了养活二狗子,靠着一手酿酒技术,独自经营一家小酒馆,因为有几分姿色,村里一些不要脸的狂蜂浪蝶总喜欢来占便宜。
明明是那些野男人不检点,借着喝酒的名义,嘴里没个把门,喜欢调戏赵娘子,可偏生家里的母老虎觉得是赵娘子勾引自家男人,闲着没事就一起来挑衅。
赵二宝就是在各种流言蜚语中长大的,可赵娘子把他教的很好,没有自卑,也没有阴郁,是个活泼开朗向上的少年。
赵二宝的目标只有一个,娶个媳妇,生个大胖小子,让赵娘子尽快抱上孙子。
可因为家里风评不好,很多人家都不愿意把闺女嫁给他,所以他才会去海边溜达,想要白捡一个媳妇。
独孤雪娇听完他的经历,颇为感慨,却也没有发表什么看法,不管是生活在顶层的高门大户子女,还是挣扎在底层偏远山村的农户,都有各自的烦恼。
赵二宝正说着话,忽而戛然而止,拔腿就跑,像一阵风刮了过去,伴随着不堪入耳的叫骂声传来。
独孤雪娇楞了一瞬,站在原地没有动,视线跟着他的身影投过去,看到一家很小的店面,外面挂了个小旗,上面写着酒。
此时,外面站了五六个膀大腰圆的农妇,有肩上扛着锄头,有的手上拎着木棍,面色狰狞,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赵秋香,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又勾引我家男人来买酒!你他娘的整天发浪,到底是卖酒还是卖身,你自己清楚!”
“谁说不是呢!我家汉子昨天刚猎了一只豹子,拿到镇上卖了些钱,晚上回来的时候,却一文钱都不剩了!我质问他,他还骂我多管闲事!肯定是来这里买酒喝了!”
“哎呦,都是养家糊口的钱,这个水性杨花的贱妇也敢伸手接!就不怕天打雷劈!像她这样的女人,就该被劈死,活着只会祸害别人家庭!”
“谁说不是呢,就是个扫把星,当初就是她克死了赵老二!还生了个小贱种!谁知道那孩子是不是赵老二的!”
“闭嘴!你们这些长舌妇!不要欺负我娘亲!”
赵二宝已经跑到了酒馆门口,长臂一伸,像护崽儿的母鸡一样挡住了赵娘子,横眉怒目地对着几个农妇。
“兔崽子,你跟谁说话呢,这么没大没小,真是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
赵娘子身穿翠色长裙,看上去三十岁左右,却别有风情。
她也不是好惹的,把赵二宝拉到身后,双手叉腰,指着几个长舌妇,泼辣的很。
“我们这是酒馆,开门做生意,是他们自愿来买酒的,可不是我强卖,而且老娘只卖酒不陪笑!你们长着张嘴,少说点混话,多给自己积点德!管不住你们男人,就来这里撒泼,算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