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看的清楚,才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的伤口,流了这么多血,难为他忍得住,心里止不住地心疼。
她一手捏着瓷瓶,一手沾让药膏,小心翼翼地帮他擦在伤口上,眼泪被她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她知道,这不是在梦里,这不是几年前,稍微露出破绽,都会被他察觉的。
“是因为许忆安吗?”
之前沈怀礼不经意提过一句,要亲自去许忆安的老家一趟,不用想也知道他干什么去了,肯定是为了收集那老狐狸的罪证。
可许忆安能坐上尚书之位,就说明没那么容易扳倒,毕竟他身后还有庞太师和太后一系撑腰。
稍微被人察觉,都是死路一条。
沈怀礼见她眼眶通红,一副自责的模样,眉头微皱,到了喉咙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干脆闭上眼睛。
云裳见他这般,心里一颤,这不就是默认了吗,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他以为这样自己就不会自责了吗。
两人好似较劲一般,干脆也不再开口,动作飞快地给他上药。
好不容易把身前的伤口处理好,想要开口让他转过去,却见他依旧眉头紧蹙,脸色惨白,双目紧闭,很痛苦的模样。
云裳吐出一口气,任劳任怨地爬上床,打算坐在床上给他后背上药。
刚看到背后那长长的一道血口,从左侧肩膀纵横到右侧腰部,皮开肉绽,吓得张大嘴,还未叫出声,外面忽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云裳还未反应过来,腰就被人揽住,紧接着天旋地转,身体被压在床上,有些头晕眼花。
沈怀礼把人放倒,转身下床,动作飞快把地上染血的衣服收起来,又把床头摆的香薰洒在室内,这才返回床上,再次覆盖到她身上,修长微带寒意的指尖压在她唇上。
“嘘。”
云裳并不是傻子,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就猜到了,只不过眼前这个男人行动更迅速而已。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双手揽住沈怀礼的肩膀,双腿缠在他腰间,身上用力,两人立刻换了个位置。
生怕压到他背后的伤口,还虚虚托了一下,身体下压,红唇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
“忍着点。”
话音落,将被子一扯,盖住沈怀礼,上半身抬起,双腿岔开,撑跪在他身上两侧,远处看着,就像是骑在他身上一般。
动作刚做完,敲门声响起。
“左司乐,你睡了吗?容姑姑要见你。”
云裳眼底流光一闪,若是把她们赶走,反而更可疑,当即朝着门边应了一声,只是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娇喘。
“进来吧。”
话音落,门被打开,容姑姑带着两个人高马大的昆仑奴走了进来。
两人好似门神一般,守在左右门边,容姑姑缓步走到屏风后,声音带着一丝不耐。
“左司乐,你可能看到可疑的人窜进来?”
云裳眼底寒芒闪烁,转头看向屏风,身体好似波浪般晃动,声音更是说不出的娇媚。
“啊~嗯~容姑姑,你,啊,你现在这般闯进来,就是为了……
啊~讨厌,等等啦,人家跟容姑姑说话呢,大人你先歇一歇~
哎呀,容姑姑,你是不是眼睛不好使,或者是耳朵不好,看不到我正忙着呢。”
说完之后,也不见容姑姑走,知道她在寻思事情的真假。
云裳眼睛一眯,身体前倾,爬到床头,拿起一个圆肚花瓶,毫不犹豫地往地上一摔。
咣——
巨大的响声把容姑姑吓得身形一颤,恨恨地隔着屏风瞪她一眼,带着两个昆仑奴走了。
等到门阖上,云裳额头冒着汗,身体一软,刚要倒下去,又想到沈怀礼的伤,当即往床里侧一滚。
“人走了。”
云裳说完之后,躺着长舒一口气,久久不见身旁的人说好,又扭过头看他,瞪了一眼。
“看什么看,赶紧坐起来,后背的伤口还未上药呢。”
沈怀礼不知为何,面上讪讪的,被她这么一瞪又一凶,竟乖乖地坐了起来,把后背留给她。
云裳在他背后勾起唇角,又把瓶瓶罐罐拿在手里,开始小心地帮他上药。
等她把伤口全部处理好,又把人安抚地放在床上,又小心翼翼地盖好被子,这才起身。
沈怀礼先是赶路,后是刺杀,提心吊胆一整天,被她上过药,早就撑不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