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冷姨娘三个人又开始骂骂咧咧,伴随着刺耳的哭声。
“你这个恶毒杀人魔,猪狗不如的东西,我弟弟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竟下此狠手!把他的胳膊废了就算了,还刺伤他,竟还丧心病狂地刺了两次!”
“这人实在残忍,沈寺丞,你一定要把他抓进大牢,要让他血债血偿!绝对不能因为他是你弟弟,就徇私舞弊啊!”
“就是,就是,沈寺丞,你一定要大义灭亲!”
沈怀丞从始至终都没理会三人,把他们的声音当做犬吠,只专注于查验尸体,又接着刚刚的结论继续分析。
“死者身上虽有三处伤,但从下手的力道和刺入的方向分析,应该至少出自两人之手。”
此话一出,凉亭里又是一阵寂静。
还在哭天抢地的冷姨娘懵了,似乎完全听不懂他的话。
“什么意思?难道我弟弟不是被一个人杀的?”
沈怀丞声音沉稳,不疾不徐。
“刚才已经说了,左右两臂上的伤不是致命伤,胸口上的伤才是,杀人凶手是在他胸口捅刀的人。”
这话掷地有声,众人又是一阵沉默,神色各异。
冷姨娘眨眨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又开始一边捶地一边哭。
“啊,我可怜的弟弟,不过是来府上参加寿宴,怎么就被人杀了!
没想到死之前,还被人折磨过,他怎么这么命苦啊!
到底是哪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竟敢对我弟弟下如此狠手!
沈寺丞,你一定要为我弟弟做主啊,把所有人下手的人都抓到,要让他们偿命啊!”
钱夫人在一旁听了,又环顾一周,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里,最后落在冷姨娘三人身上,低喝一声。
“闭嘴!沈寺丞办事,哪里需要你们在旁胡言乱语!尚未定案呢,再敢乱吠,信不信我让人把你们通通丢进湖里!”
展尚书也紧跟着冷冷地扫了三人一眼,威胁意味十足。
冷姨娘立刻怂了,赶紧缩回脖子。
展琒父子俩也消停了,生怕被丢进湖里。
独孤雪娇眉头皱了皱,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又抬头看向沈怀丞,声音平缓。
“他右手臂是我卸掉的。”
冷姨娘闻言,先是不可思议地看向她,而后眼神变得恶狠狠,恨不能咬一口。
独孤雪娇与她对视一眼,神态自若。
“之前在寿堂外刚好碰到,他出言冒犯我,甚至还想动手动脚,只卸掉他一条胳膊,算轻的了。
要不是因为今日是大舅奶奶的寿宴,我不想弄出太大动静,估计会把他暴揍一顿,揍的连他爹娘都认不出来,而不是只卸掉他一条胳膊这么简单。”
冷姨娘:……
她对自己弟弟好色的毛病,比谁都清楚。
只是不曾想到,他竟胆大包天,去招惹独孤雪娇,这不是找死么。
冷姨娘心虚的很,刚刚的嚣张劲儿瞬间烟消云散,改了话头。
“阿弟他确实有些莽撞,不小心冒犯了独孤小姐,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不过被卸掉胳膊,也是他自己活该。
这件事是他的错,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放过杀人凶手啊,要为他沉冤昭雪啊,总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
沈寺丞刚刚说了,刺伤他胸口的才是真的杀人凶手,一定不能放过啊。”
这话说的避重就轻,实在不要脸至极。
也不想想,凡事有因才有果,要不是冷潜色欲薰心,又怎么可能会有后面的事。
一直趴在沈怀熙怀里的展思琦不可思议地看着独孤雪娇,她之前遇到冷潜的时候,确实见他垂着一条胳膊,却不知是独孤雪娇弄断的。
此时见她站了出来,也不再犹豫,必须要洗脱自己杀人的罪名,与其被沈怀丞查到,不如赶紧自己交代。
思及此,她拽了拽沈怀熙的衣袖,仰头看着他,满是乞求。
沈怀熙与她对视一眼,仿佛读懂了她的表情,抬手将她小脸上的泪珠擦去,这才松了缠绕她纤腰的手臂。
展思琦战战兢兢地看向沈怀丞,声音小小的,却很坚定。
“他、他左手臂上的伤是我刺的,我、我是不得已,他突然冲过来,想要对我……
我没办法,一时情急,才会刺伤他,可我真的只是刺伤了他的手臂,没有在他的胸口上捅那一刀。”
此话一出,无异于火上浇油,将本就诡异的氛围推上了新的高潮。
原本就对冷潜这人渣愤怒不已的人,全部变了脸色,即便对着他的尸体,也能甩出冰箭般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