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珊终于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独孤雪娇，神情有些复杂，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
“不管你是不是听风楼的人，也不管什么烽火楼，这都与我无关。
我不过是个想挣点钱的风尘女子，我只想要钱，其他什么都不管，谁给我钱，谁就是主子。”
独孤雪娇指尖用力，捏下一片牡丹花瓣，放在鼻尖轻嗅，唇边漾出浅笑。
“穷道壮士剑，风尘侠骨香，你却只爱钱，你算不得普通的风尘女子，不过，我很欣赏你。”
夜阑珊眼底暗光流转，淡然的面容带了些疑惑。
“你到底想干什么？”
独孤雪娇眸子眯起来，眉眼弯弯，笑的像只狡猾的狐狸。
“我说了，我很欣赏你，觉得你很不错，所以，我想问问，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听风楼？”
夜阑珊：……
搞了半天，原来是想挖墙脚。
独孤雪娇好似没看到她一言难尽的神情，继续自说自话。
“绮席阑珊，凤灯明灭，谁是意中人。
你虽然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眼里只有钱，可你的名字已经暴露了哟。
夜阑珊不是你的本名吧？你给自己起这个名字，到底是为了谁？那个意中人……”
一直波澜不惊的夜阑珊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神情终于出现了大波动。
她忽然眉目冰冷地看向独孤雪娇，打断了她的话。
“你不要乱猜，也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现在的主子对我大方的很，也没兴趣另投他家。”
啧啧，刚刺激了一下，就暴露了。
刚刚还不承认，现在张口就是另投他家。
看来她紧张了，至于为什么紧张，肯定是被猜中了心事。
夜阑珊的话脱出而出，说完之后才意识到中套了，懊恼地皱了皱好看的秀眉。
她干脆不再挣扎，主动承认了。
“没错，我主子是烽火楼的楼主，这下你满意了？不过，我刚刚也说了，我没有换个主子的打算，劝你不要白费心思了。”
独孤雪娇深深看她一眼，难道她喜欢烽火楼的楼主？
这么果断地拒绝，甚至都没听一下她的提议，要不是有情义，怎么可能这么干脆。
“你不是说只爱钱吗？要是听风楼可以给你更多的钱呢？”
夜阑珊：……
真是个难缠的主。
“你若是来买消息的，我很乐意跟你做这笔买卖，你若是来挖墙脚的，出门好走，不送。”
夜阑珊又恢复了之前的淡然，好似什么事情都未发生，平静地看着她，下逐客令。
独孤雪娇虽然很想为听风楼挖个墙脚，也想借机刺探那个神秘的烽火楼，可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夜姑娘，不必生气，不过是见你能力独绝，忍不住给个提议而已。
既然你无意，我自不会强求，今日来，主要是想跟你打听一下小凤仙的事。”
她刚说完，面前就多了一只玉白的手，横贯红木桌，在眼前晃了晃。
独孤雪娇不解地看向她。
夜阑珊红唇一扬，笑颜如花，“金叶子呢？”
独孤雪娇：……
她果真是个眼里只有钱的女人，为什么会觉得她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呢？
她有些哭笑不得，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钱袋，轻轻放到她掌心。
“够了吗？买小凤仙的消息。”
夜阑珊将钱袋子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又打开确认了一下里面装的确实是金叶子，才抿唇笑了笑。
“够了。”
话音落，将钱袋子装进抽屉里，又打开旁边的抽屉，翻了一会儿，递给她一张纸。
独孤雪娇狐疑地将纸笺拿在手上，一目十行地看完了。
“就这样？”
夜阑珊双手抱臂，淡定地点头。
“就只有这些。”
夜阑珊交给独孤雪娇的纸笺上面只简单地记录了几行。
小凤仙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在楼里的这段时间睡了哪几个男人。
总共就这些消息。
独孤雪娇晃了晃手中单薄的一张纸笺，有些哭笑不得。
“我怎么感觉被骗了？”
夜阑珊丝毫没有露出奸商的嘴脸，看起来正派极了，一点也不像是无良商贩。
“小凤仙是半年前来的红袖阁，时间本就不长，再加上她平时做事很低调，基本上不跟其他花娘交谈，我去跟她买消息，也被拒之门外，所以就这么多。”
做生意做到这份上，还没被金主开除，全靠坑蒙拐骗吧。
可惜她这次碰上的是独孤雪娇，也是个从不做赔本生意的人。
“这么点消息就想打发我，你觉得可能吗？这些消息，我就算是在楼里随便抓个花娘，也能问出来，何必要花那么多金叶子？”
夜阑珊似乎早就猜到她不是个好糊弄的客人，想了想，抽出一张宣纸，又提笔写了几个字。
“这是我的独家消息，你顺着这个去找，肯定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我这人眼光很毒辣，脑子也不错，在这个楼里，越是举止反常的人，越说明她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为了多赚点钱，我肯定要格外留意一下，所以除了这些买来的消息，我私下里偷偷跟踪过她，就发现了这个秘密。”
独孤雪娇：……
她再次怀疑自己，这样狡猾如狐又奸诈的女人，她到底是怎么觉得像莲花的？
不过，跟这种人打交道，很愉快。
独孤雪娇瞥了两眼宣纸，又卷起来塞进袖子里，转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