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艮早把独孤雪娇如何晕倒的事情说了很多遍,其实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好好的一个人,就因为看到满床鲜血躺了两个人,就突然口吐鲜血晕了过去,实在令人觉得匪夷所思。
若死的那两个人是至关重要的人就算了。
可雪琯和君承尧跟小姐的关系,说是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也不为过。
小姐为何会受那么大的刺激呢?甚至晕倒以后就再也醒不来,更是疑点重重。
黎艮之前描述完这事,大家曾凑在一起分析。
甚至有人推测,是不是独孤雪娇到教坊司之前,就受了内伤或是中了毒。
可那么多大夫和神医都查过,小姐根本没有中毒的迹象。
黎艮也亲自给独孤雪娇把过脉,她就像是睡着了,一点问题都没有。
王巽也查过,同样无功而返,为此这几天一直在懊恼。
每次碰到这种奇特的病症,都让他兴奋,可若是找不到解法,又会抓狂。
君轻尘又听了一遍黎艮的陈述,陷入沉思,许久之后,又换了个角度问。
“当时卿卿的手腕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手腕?
黎艮被问懵了,虽不知他为何突然这么问,却还是仔细回想了一下。
“当时我听到小姐吐血的声音,转头看向她的时候,她好像确实用左手按住了右手腕,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我以为是她身体太痛了,才会这样按住手腕支撑,但此时想想,确实有点怪异。”
一般人身体受到重创,甚至吐血,会直接摔倒在地,而不是去捂手腕啊。
除非……她的手腕很痛。
人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会下意识地摸向疼痛的地方。
君轻尘手上动作一顿,低头看着独孤雪娇的右手腕,若有所思。
“现在开始,除了要找分布在各处的神医,再找些精通巫术、异术的奇人。”
黎艮和王巽对视一眼,心里十分好奇,同时冒出一个念头。
难道小姐的病症跟巫术异术有关?
君轻尘并未多做解释,朝两人摆手。
“下去吧,出动遍布各处的所有枭鹰卫,速度要快。”
黎艮两人点头,转身离开。
君轻尘依旧把独孤雪娇的手腕捏在手上,轻轻在上面一吻。
“卿卿,不管你藏着什么秘密,我都要查清楚。
不管你想瞒着我做什么,都不会让你孤军奋战。
卿卿,你要记住,我在你身边,永远在,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他弯下腰,轻轻伏在独孤雪娇床边,自言自语般,跟她说着话。
独孤雪娇感觉脑袋昏昏沉沉,身体一颠一颠的,脸上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拂来拂去。
恍惚以为在隔壁院子里,君轻尘大早上的叫她起床,伸手挥了挥,带着点撒娇意味。
“轻尘哥哥,别闹,让我再睡……”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声音戛然而止,忽然察觉到不对劲。
之前吐血的一幕在脑子里闪过。
她受伤了,还晕过去了!
独孤雪娇心头一跳,倏然睁开眼,被看到的一切惊得后背发凉。
眼前飘荡着无数的琉璃球,每个琉璃球里都有一张脸,表情各异。
或痛哭流涕,或眉飞色舞,或扭曲绝望,或面无表情,正随着水流不停地滚来滚去。
啊——
饶是独孤雪娇心志坚定,胆子挺大,冷不防睁眼看到眼前诡异的一幕,还是被吓得尖叫一声。
她身体反应极快,当即翻身爬起来,却用力过猛,差点从另一侧滚下去。
所幸有人眼疾手快,拎住了她的后衣领。
独孤雪娇惊魂未定,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正在一艘破败的小船上!
难怪刚才身体一颠一颠的,原来她一直躺在船上,随水流飘荡!
等等,有什么不对劲啊。
她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儿?
为什么河里会有那么多诡异的琉璃球?
又是谁拎住了她的后衣领?
一瞬间,脑子里闪现无数疑问。
独孤雪娇僵硬着脑袋转过头,终于看清了拎着她的人。
左边一个面色苍白,像糊了一层面粉,配上枯草般的头发,血红的唇,说不出的诡异。
居然还朝她疯狂眨眼睛!
右边一个脸黑如炭,像是在脸上扣了个小型的锅底,偏生尖尖的獠牙雪白,闪着银光。
正在朝她诡异地笑!
啊——
独孤雪娇再次惊叫出声,就算她见多识广,博览群书,也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人。
或许……这两个家伙根本不是人!
似乎为了印证她的猜测,白面血红唇男人朝她浅浅一笑,风骚地撩了撩枯草般的长发。
“你是阴间使者吧?”
独孤雪娇心头一紧,眼瞳紧缩。
他知道自己是阴间使者,果然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