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庸的血燃烧着,在血管里奔涌,早就把沈筠陌威胁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
早在比赛开始之前,他就留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钱玉叶那般大声地朝独孤雪娇示好,一看关系就不一般,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钱玉叶,而且钱玉叶的骑术不精,看起来比杜彩琼好对付多了。
声东击西,就是为了让独孤雪娇顾此失彼,自乱阵脚。
一切都在计划中,可正当他的长弓将要击中钱玉叶的后背时,好似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缠住了他的脖子!
窒息感突然而至,申屠庸被迫仰起头,可眼里什么都未看到。
不等他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体倏然绷的笔直,整个人往后仰倒。
啊——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倒吸气声,就连奔驰在最前面的申屠扈都停了下来。
这一幕看在众人眼里,十分诡异,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刚刚申屠庸将要把钱玉叶击下马的时候,一颗心就悬到了嗓子眼,以为那小丫头完了。
真要这么摔下去,又无人护卫,估计浑身的骨头都要散了。
可谁知,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原本杀气弥漫的男人突然停下了手。
他坐在马上,脑袋往上仰,一手徒劳地在脖子处拉扯,身体诡异地往后弯成一张弓!
所有人都怔住了,这人莫不是突然犯病了?
整个看台,也唯有君轻尘淡然自若,漆黑的眸子含着一弯笑意。
眸光轻柔地扫在独孤雪娇身上,眼角眉梢勾着笑,满满的都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他的卿卿,厉害着呢。
不过是条北冥的狗罢了,以为长了几颗獠牙,就能为所欲为?真是找死。
当初面对瓦里岗十万大军,卿卿眉头都没皱一下,更不会把他一个喽啰放在眼里。
“申屠庸!”
申屠扈调转马头,往回疾驰,大声疾呼。
申屠庸此时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觉身后那股力量极大,看不见的绳索紧紧勒入肉中,将他定在马上。
他眼前发黑,呼吸困难,一只手徒劳地抠着脖子,一手拽住缰绳,凭借本能拼命挣扎。
噗通——
申屠庸身体后仰到一定程度,径直从马上倒栽下来。
一阵剧痛袭来,五脏六腑都好似搅成一团。
可那看不见的绳索却没有放过他,依旧勒着他的脖子往前拖行。
后背火辣辣的疼,衣服早就被刮破,血肉模糊。
申屠庸被拖行数丈之距,直到一声低吼传来,才停了下来。
他视野模糊,只依稀看到前面一人一马。
那人生着一张娇艳的面容,高坐在马背上,聛睨一切,笑容却说不出的诡异。
独孤雪娇从马上一跃而下,朝着申屠庸走过来。
直到在他身前停下,慢慢抬手,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毫不犹豫地插入他的手臂。
啊——
伴随着鲜血涌出来,申屠庸哀嚎一声,身体却痛的动不了,像被按在砧板上的鱼。
“怎么?很痛?上一场比试,你伤了陵南国使臣乌才良的喉咙,把他变成了哑巴。
又毁了乌藏国使臣阿博达的一条腿,把他变成残废,你当时怎么不觉得痛?”
话音落,手中软剑拔起,带出一蓬血雾,然后再次往下狠狠一插,正中他的一条大腿。
申屠庸已经痛的喊不出声音,额头冷汗直冒,浑身抽搐着。
“你以为这是北冥都城么,这般为所欲为,真当我们不敢动你是么!”
“独孤雪娇!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伤及使臣!”
不等第三剑落下,申屠扈已到近前,翻身落马,抬脚踢向她的手腕。
独孤雪娇身体一扭,轻巧地避开他的攻击,目光幽冷地看着他。
“神荼将军此言差矣,我可从未故意伤及使臣,这么大的帽子可不能随便往我身上扣。
首先,是他自己从马上落下来的,与我无关。
其次,是他想要伤人在先,我不过是以牙还牙。
赛马筹的规定,点到为止,可他却对参赛之人屡下狠手。
是他先坏了规矩,那就要自己承担后果。
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申屠将军不知?还是说故意装作不知?”
申屠扈被她怼的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漆黑的眸子萦绕着毒气,死死盯着她。
独孤雪娇淡然自若地收回软剑,双手抱臂,冷睨着两人。
“怎么?申屠将军没话说了?是理亏了吧。
上一场比试的时候,他先后伤了两位使臣,这笔账可都是要算到我们大端头上的。
难道我们还要看着他继续为非作歹?真当我们大端没有活人了吗?欺人太甚!
今日只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若是还有下次,能不能呼吸到明天的空气,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申屠扈面庞染上黯沉的黑,一只眸子深魆魆的,鬼魅一般。
“好!真好!算你厉害!”
毕竟不占理,就算他现在要找朝廷要个说法,那也是申屠庸破坏规则在前。
到时候不但讨不到好,还可能被陵南国和乌藏国联合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