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皇后听到这个名字,面上并不见多少喜悦,甚至仰天翻了个白眼,声音凉飕飕的。
“越是心情不好,越是有不讨人喜的狗东西往跟前凑,我怎么这么命苦,唉……”
白嬷嬷:……
皇后娘娘,您要是再这么飘,不知道哪天后位就不保了,肯定会被人撸下来的。
白嬷嬷每天都要不停地为自家主子担忧,最近白发生的越发多了,淡淡的忧愁。
她慢慢地站直身体,朝外喊了一声进来,便转头给申屠皇后使眼色。
在左相面前可千万收敛点。
申屠皇后心领神会,虽然不怎么乐意,还是坐直了身体,从吊儿郎当的悠闲躺变成了正儿八经地端庄坐。
花旭进来之后,小跑着到跟前,往地上一跪,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安。
“给皇后娘娘请安。”
申屠皇后淡淡地嗯了一声,抬手看着自己新染的丹蔻,漫不经心地问。
“这个时候来见本宫,左相大人可是有什么要事需要汇报?”
意思很明显了,若不是急事,赶来打扰本宫,小心削掉你的脑袋。
花旭跪在地上,莫名觉得后脖子一凉,缩了缩,小心翼翼地像只鹌鹑。
“皇后娘娘,我在城门口见到了大端的送亲队伍。”
申屠皇后一听,眼睛一亮,指甲也不看了,显然来了精神,急忙问。
“本宫倒是把这重要日子给忘了,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不是让你给他们下马威么?有没有被吓得屁滚……”
说到这里,接收到白嬷嬷的眼神,当即轻咳一声,囫囵换了个词。
“有没有被吓得……颇为胆战心惊?”
花旭没听清之前她的话,后面重复的一句倒是清楚,可他也不好意思如实汇报啊。
若是告诉皇后娘娘,自己堂堂左相非但没有给他们下马威,还被他们将了一军,那以后还怎么在北冥朝堂混啊。
花旭使劲咽了咽口水,早在来的路上他就想好了对策,当即把肚子里重复了无数遍的说辞一口气说了出来。
“皇后娘娘,得亏您没有亲自去城门前,否则定会被那臭丫头气死。
您不知道那丫头有多嚣张,丝毫没把北冥皇室放在眼里,甚至都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她竟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顶撞我,其实顶撞我没什么,我没那么小气,还能忍。
可问题是,我代表的是皇室啊,她这般无礼,根本就是没把北冥皇室放在眼里……”
言之凿凿,滔滔不绝,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往死里黑独孤雪娇那臭丫头就行了。
所有人都知道小公主是因为她才死的,而小公主又是在皇后娘娘身边长大的,皇后娘娘肯定比谁都恨死那臭丫头了。
所谓借刀杀人,他整治不了那臭丫头,不还有皇后这把锋利的刀么。
花旭跪在那里,口若悬河,舌灿莲花,把奸臣的本分发挥到了极致,心里开心地不得了,仿佛已经看到了独孤雪娇的尸体。
果然,申屠皇后听完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花旭正跪在那里暗自窃喜,只觉耳边一阵凉风,伴随着威压袭来,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往边上躲了一下。
还装着热茶的碧玉杯子擦着他的耳朵飞出去,撞在地上,咣的一声,四分五裂。
花旭惊怔在原地,抬手擦了擦侧脸和脖子里的茶水,吓得脑门出了一层冷汗。
生气就生气,为什么要往他身上砸!
可他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哈巴狗一样跪在原地,屁都不敢放一个。
咣——
申屠皇后摔完茶盏,顺手拍在桌上,发出巨响。
“贱人!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本宫原想她第一天来,稍微留点薄面,没有做的很过分,她竟然敢嫌弃本宫让人准备的客栈简陋!”
到底是武将世家出来的,自小舞枪弄棒,骑马射箭,手上力气自不用说。
桌子颤了颤,差点碎掉。
花旭看着眼前晃来晃去,还在做着最后挣扎的桌子,欲哭无泪。
堂堂一国之后竟如此粗暴!粗鄙!
就是个母老虎,难怪皇上那么不待见皇后,整天只想着温柔如水的雪贵人。
若换做是他,何止是不喜,早把她打入冷宫了。
申屠皇后正在怒火冲天中,根本没注意他的神情。
“还有呢?她们住进悦来客栈后,可有闹事?有没有暗中跟什么人联系?”
花旭就等着她这句话呢,眼睛一亮,立刻化身狗腿子,往前爬了两步。
“皇后娘娘,就在今日,独孤雪娇带人进了醉红楼。
我让人暗中买通了端茶送水的下人,他进去送茶的时候似乎听到了大皇子的名字。”
申屠皇后蹭一下站起身,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你说什么?独孤雪娇想见大皇子?她什么意思啊?难不成大端朝长公主看上的人是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