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望城,醉红楼。
夜阑珊的眼神寒凉又决绝,大不了鱼死网破。
她看着眼前男人迅速变脸,依旧不避不躲,目光如剑。
“怎么?我说错了?你把我当成耶律敏儿的替身,以为我不知道么?
呵,怎么办呢?她死了,就算你再怎么深情,她也看不到了。
啊,不对,不能算深情,你若真心爱她,又怎会眼睁睁看着你母后把她送去和亲?
一切不过是你自己觉得深情而已,其实你比谁都凉薄!”
一通话,说得掷地有声。
耶律祁胸口微微起伏,喉结滚动了一下,眼里深浓的墨色令人不寒而栗。
他一手掐住夜阑珊的脖子,被惹怒的面色有些狰狞。
“看来是放你出去快活太久了,都长獠牙敢咬主人了!
你说的没错,你就是个替身,妓院里千人骑万人枕的贱货而已,怎么能跟她比!你也配!”
夜阑珊脖颈处传来剧痛,有些窒息感,却依旧没有退缩,瞪着好看的眸子。
“没错,我不配,耶律敏儿,哦不,应该是叫花翎才对,夜翎族族长之女。
她是天之骄女,身份尊贵,而我一团烂泥,怎么能跟她比。
什么叫天壤之别,我还是懂的,可我不像她那么傻,竟会信你这种人的话!
她以为牺牲自己,委曲求全就能保全家人,可最后呢?她前脚刚离开许望城,后脚就家破人亡了。
这就是你对她的爱?没有保住她就算了,连她的家人都要算计!
去他娘的狗屁深爱,也就花翎那傻女人才会信!你眼里心里永远只有皇权!
我真替花翎悲哀,金尊玉贵的族长之女,只因为认识了你,最后成了这样的结局。
想来她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是不是经常会做噩梦?她有没有来找你?”
耶律祁眼底赤红,手上用力,在那细嫩如玉的脖子上掐出了红痕,一字一句如刀。
“你!找!死!”
夜阑珊算是豁出去了,憋了这么多年的话,全部吐露出来,心里反而觉得前所未有的痛快。
当年,就是这个男人毁了她一生的幸福。
要不是他从中作梗,要不是他强取豪夺,或许她还能做个梦,嫁给心爱之人,相夫教子,过平淡幸福的生活。
即便知道会被嫌弃出身,可她明明都做好准备了,只要能跟那人在一起,她什么都不怕的。
可她豁出去得到的是什么呢?
所谓相爱,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若只有一个人在努力,那注定会伤的体无完肤。
正因为一时的犹豫退缩,才让这人钻了空子,变本加厉地破坏。
最后,果然如他所愿,她和慕容梓亓分开了,一别两宽,再不相见。
夜阑珊心里确实怨恨过慕容梓亓,可远比不过对眼前这人的恨,因为他才是罪魁祸首。
“呵,你除了会威胁女人,欺负女人,还会什么?当年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当年迫于你母后的威压以及对皇权的执著,你爱而不得,便找个替身,随意发泄怒气。
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当真以为我就是条狗不会反抗么?
你好像忘了一句话,狗急还跳墙呢!我不想跳墙,我只想咬死你!”
夜阑珊字字泣血,仿佛要将曾经所有的委屈愤懑都发泄出来。
大不了就是一死,死之前还能让他不快活,也算是赚回来了。
早在她下定决心回北冥就想好了,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活得像条狗,为了活命只能摇尾乞怜。
耶律祁眼底带着血色,手往上提,看着夜阑珊涨红脸不停挣扎,就像在看一只困兽。
可等了好大会儿,眼看着人都要窒息了,也没等她开口求饶。
当真如她说的一样,她再也不会轻易轻绕了,哪怕会死。
耶律祁眸中寒光飞速闪过,手一松。
噗通——
夜阑珊摔在地上,猛咳不止。
耶律祁跟着蹲下身,眸子漆黑冰冷,宛若攫住了猎物的猛兽,泛着极为狠厉的暗色光泽。
“你的翅膀果真硬了,连死都不怕了,你以为你不怕死,就可以完全摆脱我了么?”
说到这里,伸手在她涨红的脸颊上拍了拍,满目寒凉。
“刚刚我看到慕容梓亓从这里出去,看来你们这是要再续前缘?
呵,他对你还真是执着,可怎么办呢,你是我的狗,要杀要留,都是我说了算。
我最厌恶有人觊觎我的所有物,当年若不是你苦苦相求,我早就把他弄死了。
谁知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没点长进,刚回北冥,就想染指我的东西,他也配?他算什么东西!
就算是我养的一条狗,谁也休想多看一眼!
你最好放聪明点,若是再让我听到或是看到你们在一起,呵,就等着每年给他上香吧。”
耶律祁有心避开花翎替身的话题,只把自己想说的说完,将人往地上狠狠一甩,站起身,走了。
夜阑珊瘫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地面,眼角一片晶亮。
原本以为这次回来,一切都会不一样,难道还是死局吗?她的出路到底在哪儿?
夜阑珊双眸紧闭,抬手捂住眼睛,躺在地毯上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就在她被绝望团团包围的时候,脑海里忽然浮现一张脸,明艳张扬,仿佛没有什么能难倒她。
她倏然睁开眸子,看着屋顶,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也许那便是她的一线生机。
却说慕容梓亓被两个高大威猛的护院请了出去,走的还是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