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皇后好似没有看到申屠成济越来越黑的脸,说话直戳他肺管子。
“阿兄,你若说你爱权势,爱荣华富贵,我倒是信。
你说你爱哪个女人,也就骗骗别人,顺便自我感动一下。
不要说什么深爱着燕夫人,更不要说什么她是孩子的娘亲。
你爱不爱她,你自己心知肚明!
我就直说了吧,现在留着她,将来就是个祸患。
说不定哪天她心血来潮,要把那孽种扶正,抢太子的皇位!”
啪——
申屠成济倏然站起身,胸口的火气直往脑门上窜,一掌拍碎了身旁的桌子。
“阿妹,这话严重了,她不过是个弱女子,她不会的。”
申屠皇后丝毫没有被吓到,只淡淡看着他,冷笑连连。
“她不会?呵,阿兄,你还是不太懂女人啊。
弱女人?你莫不是忘了,燕夫人出自夜翎族,还是老族长花无情的长女!
她绝非表面看上去的那般人畜无害,她心比谁都狠呐!
再者,你明知道,她恨你,也恨我,更恨老皇帝!
如今老皇帝死了,你说下一个她会找谁算账?是你?还是我?”
燕夫人并不姓燕,而是姓花,出自夜翎族,可知道的人并不多。
那位写下天机策的神人,花无情,正是她亲爹。
申屠皇后活得潇洒,心很大,不怎么爱计较。
但关于燕夫人,她一直耿耿于怀。
虽然做坏事的不是她,但一个是她男人,一个是她兄长,怎么都撇不清干系。
当初申屠成济把燕夫人送进宫,不都是借着来看她的名义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就是最大的帮凶。
燕夫人就像是架在她脖子上的一把刀,砍向她不过迟早的事。
申屠成济却不这么想,早已气得脸红脖子粗,衣袖一甩,转身离去。
“太子马上登基,要忙的事情多着呢,你赶紧回宫去吧,别在这里闹了。”
申屠皇后看着他的背影,神情悲戚。
老皇帝死得蹊跷,她总有种感觉,他的死跟燕夫人脱不开干系。
老皇帝死了,下一个轮到谁呢?
若她什么都不说,那就是把兄长推向深渊啊。
白嬷嬷见她走出来,当即扶住,眼观鼻,鼻观心,小心劝解。
“娘娘,您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都是天意啊,天意不可违。”
申屠皇后幽幽叹息一声。
“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了,兄长却执迷不悟。
到时候他真出了什么事,搭上一条命,我也只能帮他收个尸了。”
白嬷嬷:……
主仆两人脚步沉重朝门口行去。
另一边,申屠成济从书房出来后,只觉胸口窝塞着一团火,且越烧越烈。
将要行至院子前,突然脚步一转,身形几个闪烁,已到燕夫人院门前,大步流星走进去。
内里屋前站着两个身穿黄色衣裙的婢女,见到他的时候,先是一愣,继而对视一眼。
两人交换了下眼神,其中一个大着胆子站出来,声音微颤。
“老爷,夫人她今日不舒服,说是谁也不见。”
申屠成济看都未看两人一眼,声音冰冷如刀。
“不想死的话,就滚远点,谁都不要进来。”
两个丫鬟再次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恐惧,到底是求生的欲望占了上风,小跑着出了院子。
申屠成济一脚踢开房门,三步并做两步走进内室,绕过屏风,走到床前。
床上躺着的女人明明听到他的脚步声了,却依旧闭着眼。
很显然,燕夫人不想见他。
就像往常无数个日日夜夜一样,多一眼都不想看的厌恶。
申屠成济气得胸口起伏,却依旧努力压制怒火。
“花若沁,你是不是恨我?”
燕夫人听到他这般称呼自己,心里冷冷一笑。
呵,老皇帝一死,他也懒得再装了么,这个伪君子。
燕夫人身体一翻,直接侧躺过去,脸对着墙,只留给他一个后背。
“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既然知道,就不要再这里自讨没趣了。”
逐客令下的毫不委婉。
申屠成济仿佛听到打脸声,一股燥郁之气直冲头顶,脸都变得有些扭曲。
他低喝一声,直接弯腰把人扯过来,铁钳似的大手掐住她的脖子。
“花若沁,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这么多年,我事事依着你,对你还不够好吗?
就算是当年对不住你,我也弥补了啊。
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还有什么要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