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信阳家当然没有颜家舒服,这里的房子小的像是鸟笼,一家人住在大平层里,她的那间房间甚至打开窗户都看不到什么风景,走几步就到了头,颜菲菲哪里受过这种待遇,每天粗茶淡饭就不说了,想找个营养师给自己规划饮食,还被颜冰清好一顿挖苦,说她就是瘦成闪电又有谁看。
从前颜菲菲最大的爱好,就是逛街买买买,但这半个多月以来,她基本没怎么出过房间,原因无他,因为来的时候,她一气之下什么都没拿,所以连身上穿的衣服也没带一套,而颜信阳妻子给她拿的衣服,她又看不上眼,更不会跟颜冰清穿什么同款,一个牌子的——那都是平时她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地摊货。
没有拿得出手,穿得出去的华服,颜菲菲出门的欲望都低了很多,她宁愿在家里愤懑的呆着,也不愿意出去看到曾经那些巴结她的人,如今用怎么样冷嘲热讽的语气嘲笑她。
可是待在家里,就难免要跟颜冰清起摩擦,颜冰清真是够见,颜菲菲自诩口齿伶俐,但就是因为没有她豁的出去,居然也吃了不少亏。
从前她觉得钱这种东西,是理所当然不会缺的,优渥的生活天经地义,但直到现在才吃饱了没钱的苦。
内心深处,她甚至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没听颜烟的话,拿着那卡住到为她准备好的别墅里去,非要受这种苦。
难道受颜信阳一家的气,比受颜家的气更难受吗?
这会儿颜冰清叫嚣完,就躲到了颜信阳身后去,颜菲菲手里的瓷瓶没砸到她,反而险险的擦着颜信阳的额角而过,啪啦一声,碎了一地,颜信阳的太阳穴附近被砸出青紫来,他努力维持的慈父面具终于破碎:“颜菲菲你是不是有毛病,对家人下这种狠手!有能耐你去跟外人使啊,你要是有本事,我们一家也不用过这种日子了!”
颜菲菲如遭雷击,整个人木然在原地,回过神的时候,因为太过愤怒,甚至破了音:“你们还要脸吗?把我送到别人家,遗弃了我,现在不过是暂时收留我几天,就天天给我脸色看,一分钱都不给我,还怪我没让你们一起享福,你也配为人父母?你们,你们真是太不要脸了!”
还好意思怪自己没给他们好日子过,她还想问问他们为什么就不能活的体面一点,像个人一点,但凡她有个背景惊人的婆家,颜家也不敢那么对待她!
“你说谁不要脸呢。”颜冰清见颜菲菲终于跟颜信阳吵了起来,忍不住煽风点火:“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连条狗都不如,还敢打爸爸了,我们供你吃供你穿还对不起你了,想做大小姐,你得有那个命,跟顾盼一样,别没有公主命得了公主病。”
说完转身大惊小怪的夸张叫道:“哎呀,爸,你这里都青了啊,快,我带你去上药,以后小心点,别往疯狗身边凑。”
颜信阳阴沉着脸,以往颜冰清说颜菲菲什么,如果太过分了,他还会拦一下,但现在一方面是颜菲菲眼看就被颜家放弃了,没什么利用价值,另一方面从小就没养在身边,感情不深,又不如颜冰清会哄人,他现在是看颜菲菲越来越不顺眼了,整个一吃白食的。
所以这回他什么也没说,反而又烦心又厌倦的扫了颜菲菲一眼,这眼神里一点温情都没有,让本就备受打击的颜菲菲更加难过,她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哎,怎么还走了呢。”颜冰清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又看颜信阳:“爸,她跑出去了,要不要去追她啊。”
“不用。”颜信阳捂着被打的生疼的额角,冷哼一声:“她要是真有志气,就应该让颜家早点把她领回去,我给了她那么好的机会,就算是条狗,在颜家呆了那么久,也该有感情了,这怎么还能被人扫地出门,真是不争气。”
说完他摇了摇头,被颜冰清搀扶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