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才文?西马不停蹄地寻找冰袋。
没有了阳光的照射,许拾言的手看起来?更?加严重了。
“怎么都紫了?”才文?西最看不得这种骇人?的伤处,声音都跟着颤了起来?,“冰敷不会有效果了,咱们去医院吧?”
“不用。”许拾言拉住慌张忙乱的他,让他坐到自己身边,“你就在这里看着我就好了。”
才文?西无语:“这样能把你的手看消肿吗?”
许拾言:“你看看试一试?”
才文?西:“……”
这人?真?是太不关心自己了!
事实证明,越来?越严重真?是才文?西的错觉。
因为许拾言的右手不能写字,所以从才文?西开始做练习册开始,许拾言就一直担任‘老师’的角色,一对一辅导。沉浸在学习中的才文?西被那充满耐心的讲题声迷惑,待想起来?的时候再拉出他的手看,果然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严重了。
“原来?冰敷真?的有效啊。”才文?西顿了顿:“见?效也很快。”
他一直觉得热敷、冰敷这些缓解外伤的方?法没什么用,没想到还挺有用。
“本来?就不严重的。”许拾言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才文?西一眼,继续说道:“其?实你刚才不用拉黑他的。你看,我根本就没什么问题。”
才文?西皱着眉头?,丝毫没有听出这话中的绿茶之气,认认真?真?地指着手心上还红着的地方?说:“哪里不严重了?都一下?午了,还没消肿,难道真?要?去医院打绷带才叫严重吗!”
“虽然是这个道理?,可是……”许拾言嗓音平缓,欲言又止。
才文?西大大咧咧地安抚他:“放心吧,不会有影响的。就算今天没发生这件事,我跟那个人?也处不成朋友的。”
“为什么?”
“他有点……”才文?西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你知不知道现在网络上有种男人?被称作‘普信男’,就是普普通通却莫名自信的那种男人?。”
虽然不冲浪,但许拾言还是能够听出这个词汇的意思,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说道:“这样性格的人?确实不太好相处,毕竟他很自信,是吗?”
“对的!”才文?西一副遇见?知音了的感动样子。
试想一下?,哪有人?刚加上一个陌生人?的好友,聊了没几句就开始问你有男朋友吗?
撩丨骚也不会这么快吧!
“那你要?怎么向你的朋友解释呢?”
才文?西也有些犯难了。
周五那天,罗亚婷也是经?过了他的同意,才将联系方?式给了薛辛。
虽说那个时候才文?西不知道她是要?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薛辛,但不管怎么说,他答应了下?来?,在薛辛和罗亚婷看来?,自己还是愿意与薛辛交流相处的。
忧愁之色爬上少年清隽的脸庞,许拾言眸光一闪,十分理?解地说道:“不然还是加回来?吧,否则薛辛找到你的朋友,恐怕会牵扯更?多人?进去。”话落,他又语气轻松地补充一句,“没关系的,你看我的手,不是就快消肿了吗?”
听到这话,才文?西皱着眉,把许拾言的手拉过来?翻来?覆去地看,只觉得那红肿的地方?被白皙的手腕衬得愈发显眼,心里更?是为许拾言遭受这无妄之灾感到心疼。
这双手,可是会打篮球会做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才不要?加回来?。”他愤愤地说:“罗亚婷那边我会说的,反正我不要?把他加回来?!”
见?才文?西态度坚决,许拾言也甚是无奈地叹口气。
“那好吧,还是你的想法最重要?。”
许拾言总是这样,三言两语就能把才文?西哄得团团转。
写了一会儿?练习册,就被闲聊牵扯走了注意力,临近傍晚,才文?西瞧着快要?到回家吃饭的时间了,索性也不写了,大大咧咧的靠在沙发上,跟许拾言一起看电视。
电视里正播放一部狗血的爱情剧,里面年轻的男男女女以各种各样看起来?就很尬的方?式谈情说爱。才文?西一开始还嗤之以鼻,一副很不感冒的样子,后?来?即使知道这是一部狗血与吐槽齐飞的剧,却还是忍不住被吸引,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一集结束,才文?西才从剧情中撤离,惊恐地捂住胸口,问:“我刚才是不是看得很入迷?!”
“是。”全程观察着才文?西的许拾言如?实回答。
“太可怕了。”才文?西后?知后?觉地感叹:“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我妈妈那么喜欢看这种奇葩的戏码,原来?狗血也是一环扣着一环,让人?无法割舍!”
才武东打来?电话,叫他赶紧出门?。
许拾言的听力很好,再加上才文?西就在他的身边接的电话,听出才武东的声音,忍不住侧头?注目。
才文?西挂断电话后?,开始收拾东西,“我哥来?接我了,我要?走啦。”
“你告诉你哥哥来?我家了吗?”许拾言问。
“嗯,在网吧里的时候就告诉他了。”不知想到了什么,才文?西嘿嘿一笑,“当时我就在想,如?果你没想让我来?你家,我就撒撒娇。”
闻言,许拾言轻蹙眉心,故作后?悔地说:“早知道这样,就该让你撒撒娇。”
“撒娇也是门?技术活好吗!”才文?西不满地说道:“别总期待我撒娇,因为撒娇是要?留在需要?的时候!”
一本正经?说胡话的样子也能成功戳到许拾言的心。
把才文?西送到小区外,许拾言又一次见?到了那辆熟悉的车。
才武东没有下?车,只是在他们走出来?的时候按了一下?喇叭。
“我走了。”才文?西转身朝许拾言挥挥手:“你回去再用冰袋敷一敷手掌心,最好今晚就彻底消肿,明天上课的时候就不担心拿笔写字了。”
“好。”许拾言轻声回答。
见?他情绪有些低落,才文?西以为他是因为自己走了太孤单,想了想,试探地问:“那、那你去我家吃饭不?”
“不了。”许拾言勾唇,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你不用太挂念我。”
这样的语气,才文?西怎么可能不挂念。
可是许拾言明确拒绝了晚饭邀约,才文?西也不好任性地留下?陪他,让亲哥白跑一趟,最终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车。
坐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才文?西还惦念着许拾言,打开车窗,仰头?望着站在车边的许拾言。
“你确定不来?吗?”才文?西竭尽全力邀请道:“我家人?都认识你,一起吃个晚饭没什么的。”
许拾言仍是温声拒绝,“早点回去吧,明天见?。”
才文?西叹息一声,缩回头?,摆摆手道:“明天见?。”
“嗯。”
车子启动,才文?西还恋恋不舍地看着窗外。
车窗忽然从下?面升了上来?,才文?西一惊,迅速靠回椅子上,捂紧自己的小脖子。
“哥,你要?谋杀我啊!”
“我是带你回家的,不是把你拉去城里卖了的。”才武东面无表情地说:“用不着跟你朋友如?此不舍。”
吐槽得非常到位,才文?西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双手下?滑,握紧安全带,“我只是觉得他有一点可怜嘛。”
“哪里可怜?”
“自己一个人?吃饭、睡觉、看电视。”才文?西掰着手指头?列举,“我也真?佩服他,从小就这样生活。如?果换做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一句话触动才武东的防线,他紧皱眉头?,冷声呵斥道:“胡说什么!”
才文?西被吓了一跳,立刻转头?,惊恐的目光在触及哥哥眼中那一抹担忧后?,迅速化为了然。
才武东大概是想到了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他,采取了不好的方?式尝试回家。那些行为在这个世界的‘原住民’看来?,实在叫人?无法安心。
主动避开这个敏感话题,才文?西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听起来?像是把今天发生过的琐事讲了一遍,但才武东还是能听出他在刻意安抚自己。
心中生出些许安慰,才武东主动说了声抱歉。
“刚才我的语气不好。”他说道:“不过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才文?西有些惶恐地低下?了头?,“不说了不说了。而且,我已经?好了。”
“好没好要?医生说了算。”才武东说道:“忽然想起来?,已经?一年没去看心理?医生了,下?周抽时间我们去看看。”
想到那位复姓心理?医生,以及上一次兄弟俩与其?会面时的场景,才文?西有些无奈地说:“哥,下?次爸爸或者妈妈带我去吧?”
“怎么,还嫌弃我?”
“不是,就是我们兄弟俩坐在那,跟人?家心理?医生一比,显得智商不高的亚子。”
“……”
这弟弟还能要?吗?
周一开始,老师严令禁止大家再将注意力放在学习以外的地方?。
还有一个月,他们就要?升入高三了。
时间过得飞快,就像曾经?活过一次一样抓不住,所有同学都投入了紧张刺激的复习当中,才文?西也不例外。因为之前有过学习的底子,他坚信自己只要?更?加专注一些,就能弥补穿越前的遗憾,考一个好大学给父母长脸。
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次月考,才文?西以巨大的进步考进了全班前十名。
才文?西从之前的不学无术富二代,成功进化为班级里刻苦向上的典型代表。
拿着这成绩回家大肆炫耀一番,才家又如?同过年了似的,做了一桌子美食庆祝。
也正是当天,才文?西被老爸才则声约谈了。
书房里,才文?西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冒着凉气儿?的可乐,对面是正喝着热茶的才则声。
他很少来?到书房,只有被约谈的时候才会进来?。在才文?西的印象里,书房只有工作能力很强的人?和挨训的人?才能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