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科考试,才文西因为两道不确准的题耽误了不少时间?。
等考场里的同学走了快一半,他才慢吞吞地交了卷纸。
这科算文科,主?要是以文字答题为主?,他写字很好?看,没?有刻意学习过?,但是笔画间?清隽有力?,只能祈祷机器阅卷的时候能够看在他字迹工整的份上,多给?几?分。
当?然,这是开玩笑的。
还没?走出校门,就看见爸爸妈妈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阳光微微刺眼,一直阴云密布的天空不知何时露出了太阳,他眯了眯,本以为是才武东站在那,走近后才发现是许拾言。
“你这么快就答完题了!”才文西哀嚎一声:“等很久了吧!”
“没?有很久。”许拾言轻声说。
两人没?有太多时间?单独交流,因为厉玥和才则声还在,正如他们所表现的那样,考完试的才文西就像家?里的大?功臣,众人围着他转,厉玥拼命地夸赞小儿子?,一直询问他想要什么,恨不得把整个呈陵都送给?他。
才文西被父母簇拥着,走到车边,才武东也围了上来。
他和许拾言之间?的距离被拉长了。
亲哥的性格桀骜不驯,平日里摆出一副‘谁也看不上’的表情,现如今面对弟弟时,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本来以为考不上大?学呢。”嘴里说的话很不留情:“现在看来,你考得应该很不错。”
刚一说完,他就被厉玥打了一下:“呸呸呸,你弟弟刚考完试,你瞎说什么呢!”
才文西装模作样地拦了一下,敷衍的样子?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祝茂然不跟他们在同一所学校考试,全班同学几?乎被打乱分开。这所学校里,如果非要说谁跟他熟悉,那只有许拾言自己。才文西惦记着祝茂然和陆域他们,跟厉玥要了电话就准备发个短信去试探一下,一抬头,不小心看到了令他有些惊讶的一幕。
胡思瑶和尤秋生来了,虽然来的不早,但是这条路被封上之后,车进不来,他们只能是走过?来的。他们围着许拾言,胡思瑶看起来就像厉玥一样激动,不敢贸然触碰高瘦的男生,只能迫切地询问他考得怎么样。
“别看你们急,其实你尤伯父和胡伯母一样急。”才则声在旁边沉声说道:“有些事情讲了出来,只会让许拾言的情绪波动更大?,即便他刻意压制着,也无法在考试前保持平静的心态。所以他故作不在乎忍了那么久,无所谓再忍一忍,让真相?当?做高考沉淀后的奖励,由你尤伯父亲口告诉他,才最好?。”
早知真相?的才文西沉默许久,最终笑了笑。
“他会理解的。”想起那个让他几?天都没?能好?好?睡着的真相?,才文西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最聪明了,有些事,他会猜到,只要稍稍提醒一下就好?。”
他对许拾言,报以无尽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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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冬延是一名缉毒警察。
小的时候学习不好?,到处疯跑。家?里困难,经历一番抉择后,他被送往国家?西北的一个部队,成为了一名军人。
在一些小县城,他们这种人只被称作‘当?兵的’,听起来不那么严肃,反而透着几?分亲切感。
与一些到了岁数就退伍的军人不同,他性子?野,倒是很喜欢继续在部队待下去,触碰了军纪就认罚,下次还干一些不痛不痒的小事,久而久之,连兵长待他都没?办法。
小时候叫淘气,长大?了叫玩世?不恭。
他正义、敢作敢当?、不怕事的性格,也是促成那凄惨哀凉结局的一部分原因。
尤冬延在锚县蹲了几?个月,终于顺着一条线索,带人端了一个小毒窝。对于二十?几?岁的他来说,这也算立了功的,可惜,他不敢抛头露面,就连国家?都是把他的真实身份隐瞒的严严实实。
毒贩的疯狂,警察最清楚了。
小毒窝的背后牵连着大?毒窝,他几?经调查,最终锁定了一座城市——呈陵。
上头下来命令,让他隐姓埋名去呈陵待几?个月,这次不用他行动,只要帮忙守住这条线索就好?。
“这次干完,我可要干点正事了。”那时,他吊儿郎当?地对着领导甩了甩手里的照片。
照片上,他揽着一个美丽的女人,两人穿着当?下最时髦的衣裳,望着镜头,无比甜蜜幸福。
领导笑骂他工作的时候还不忘泡妹子?,他大?笑起来,对未来充满向?往。
他在小县城遇到一个令他一见钟情的女人,可是任务没?完成,他不敢许下任何承诺。去呈陵前,他怕毒窝里有逃脱的人找女人的麻烦,再加上自己陷进热恋中,于是劝说女人跟他一起走,等呈陵的任务完成,他就带着女人跑到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城市,结婚生子?。
女人傻傻地跟他走了,他一边说‘你真傻’,一边甜蜜得心里冒泡。
在呈陵蹲守了两年,他不敢出现在阳光之下,也不敢告诉别人自己的真实名字,每天全神贯注,累得要命,回家?之后看见早就被他当?做妻子?的女人,疲惫的心得到一丝慰藉。
毒贩很小心,他也无比谨慎,这是一场心理战,谁先乱了路出马脚,谁就输了。日复一日,他以为生活就要这样糊里糊涂地过?下去时,女人拉着他的手,放在那隔着衣服的肚子?上。
——我怀孕了。
一句话,将尤冬延彻底击溃,他小心又宝贵的触碰着柔软的肌肤,明明她才怀孕,可是肚子?里仿佛已经有了一个成型的婴儿,在踢他的手掌一样。
那个时代,没?有结婚的女人怀孕了,街口巷间?的闲言碎语,足够化作一把无形的刀将她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