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难得今日休沐,秦砚还是起了个大早,褪去了朝服的他,只穿着单薄的衣衫,墨发随意用发带系着,松松散散地披在脑后。白色的袖袍挽起,露出了半截精瘦的手臂,那只寻常用来批改公文的手,此刻沾满了泥土。
一场秋雨过后,已步入寒冬,今年的雪迟迟不下,倒也给这满院的海棠花留了绽放的时间。
海棠无香,艳丽的色彩却为冷清的秦府添了几分生气,连带着一贯高傲沉冷的秦砚,似乎也为这海棠生出了几分柔情。
管家拿着披风过来,“大人,天冷,还是披上吧。”
“放着吧。”
秦砚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浇水。
海棠耐寒,但也不能过度浇水,以免冻伤了根部。这些海棠全都是秦砚亲手伺养,未曾假于他人之手。
秦砚放下水壶,喃喃道:“怕是再过不久,这些花也会凋谢了。”
管家笑道:“花谢了,明年还会开,大人不必伤怀。”
秦砚伸手轻轻捻着花瓣,是啊,可这花谢了开了,从始至终,赏花的也只有他自己。
这是流羽最喜欢的花。
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秦砚站起身,神色如常。
将一身的泥污清洗罢,下人正好送了一封信过来,秦砚疑惑接过,打开信封,取出信件,粗略扫了几眼,秦砚眉头微微皱起。
管家见他神色有异,好奇问道:“大人,这信是何人写的?”
秦砚眸色晦暗不明,“张知遥邀我过府一聚。”
管家愣了一下,“张大人还从未邀请过人去张府。”
“是啊,正因如此,我才好奇,张知遥到底想干什么。”
听他这样说,管家便明白了,秦砚想去一探究竟。
“可要老奴安排几个暗卫随行?”
秦砚想了想,“不必了,他既然将信送到了这里,想必是有事要与我商量。”
如果张知遥想杀他,才不会如此大费周章,还正儿八经地给他写了封信。
时间约的是晚上,秦砚也不着急,晚上还特地在家吃了饭,才慢悠悠地去了张府。
与此同时,十七那边也有了消息。
“那一辆马车是张府的,而那名女子,进了张府之后便没有再出来,我去了张府一趟,只听见他们唤那名女子为‘姜姑娘’,但未曾见过她的样貌。”
单单一个“姜”字,姜酒便几乎可以确定,那个女人,就是姜流羽!
但并未亲眼看见她的全貌,姜酒也怀疑,那个女人是真的姜流羽,还是个冒牌货。
所以,姜酒打算夜探张府。
秦砚的马车与她同时抵达张府,姜酒躲在墙角后,看着他带着两个人堂而皇之地走进张府,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他来做什么?”
这是秦砚第一次来张府,但是他的属下却光顾过无数回了。眼前这座朴素无华的宅院,着实令他有些失望,他还以为,张知遥这么怕死的人,会把张府布置成铜墙铁壁。
但除了这些,这暗中的哨岗也不少,秦砚暗暗点头,这才像点样子。
张知遥已经在院子内等他了,跟他一起的,还有沈遇白。
张知遥对沈遇白格外信任,这还是得益于他上次进献给他的药,十分有效地克制住了月华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