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肆呢喃,“你要杀他……”
“有何不可?”姜酒把玩着手里的匕首,那锋利的寒光晃得容肆双眸生疼。
“我的手里,有我奶娘的命,有我叔叔的命,有我一群兄弟姐妹的命,如今再多一个侄子,正好让他们一家团圆了。”
“姜酒!”容肆捏着她的双肩,咬牙切齿道:“你非要杀尽天下人才甘愿吗?”
姜酒却笑了笑,伸手抚着他的脸。
“怎么会?”她温柔的呢喃就在耳畔,“我便是杀谁,也舍不得杀你。”
纵使容肆知晓了她的身份,她也不会杀他。
她爱这个男人,不管有没有魂牵作祟。
说来也可笑,姜流羽曾经问过她,是否爱上秦砚了,那时候她回答,情爱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但是如今她不得不承认,她这颗疯狂残破的心,当真住进了一个人。
容肆握住了她的手,深情而执着,“如果我让你收手呢?”
姜酒微微愣了一下,虽然知晓他的立场,但是此时听他说出来,心还是难免会生出阵阵刺痛。
她笑着挣脱他的手,“我以为,你会站在我这边。”
“正因为站在你这边,所以才想让你收手!你现在无异于在刀锋上行走,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
“最烂的后果不过一个死字,有什么可怕的?”
“那我呢?”容肆声音发颤,“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
姜酒眉头紧皱,语气却故作轻松。
“放心!我会很小心的,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我还想等我登基,便迎娶你为皇夫!到时候你喜欢红色的嫁袍还是白色的嫁袍?我觉得红色的比较喜庆,可是好像白色的更适合……”
一个“你”字未说出口,被容肆的轻笑声打断。
他说:“我拦不住你,也说不动你,你好自为之吧……”
凉风拂面,从她的皮肤冷到了骨子里。
她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仿佛被挖空了一块,寒风呼啸,耳畔空鸣。
“四小姐。”
顾宁不知何时出现,手中的剑还沾着未干的血。
她怔怔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顾宁道:“顾宁非有意偷听世子与四小姐的谈话,也非有意知晓四小姐的身份。只是见四小姐与世子如此境地,顾宁也不得不多嘴几句。”
“昔年四小姐与人半路截杀云家母女,若非世子善后,只怕秦大人他们早就察觉端倪。”
“还有邵世子的死,杨家覆灭,包括今晚的截杀,也全都是世子在暗中协助。”
“顾宁知晓四小姐聪慧勇猛,但也并非事事都能滴水不漏。顾宁今日所言,并非是为世子邀功,也并非为了劝阻四小姐,只是还请四小姐体谅世子一腔情意,切莫令他寒了心。”
顾宁言尽于此,也没有去看姜酒的脸色,收了刀刃,追着容肆离开。
姜酒站在空巷里,如同被抽去了浑身的精气,疲软得提不起一丝力气。
回到府中,姜酒草草地洗了个澡,头发都没擦,便一头栽倒在床上。
很累,可是却毫无睡意。
她趴在枕头上,盯着地面被窗棂画出来的月光,脑子乱成一团。
她想了很多事,前世的,今生的,未来的。
也想了很多人,沈玉卿,秦砚,子桑,姜钰,还有容肆。
不知何时,睡意袭来,姜酒脑袋昏沉沉的,闭了闭眼,却又突然被一阵喧闹声吵了起来。
艰难地睁开眸子,就看见姜汐闯了进来,一脸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