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煦为难,他连王宫都进不去,谈何把信送到王上手里?
“怎么?有问题?”褚越问。
“没、没问题。”唐煦连忙摇头。
褚越又想了想,改口道:“天一亮就去送,务必在中午之前让她看到这封信。
叶翎一夜未眠,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色,直到天边隐隐泛起蓝色,她估摸着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出城了吧!
容玉说过,那药能维续十二个时辰,等他们醒来,她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没一会儿,送汤药和早膳的婢女便来了。自从她在议和书上盖印之后,王甫也没有再为难她,除了不让她上朝,以及墨阳宫层层监视之外,其他倒也没过分苛责她。
“放在那儿吧!”叶翎说。
婢女止了脚步,远远看着那个坐在窗边毫无人气的人,规规矩矩放下手里的东西,退了出去。
死,其实也是个难题,她这人虽命不好,但除了小时候,也基本没受过太多的苦,割腕、撞柱、沉湖、自焚……这些死法对她来说都过于痛苦,且死状也不好看。
要是能拿到毒药就好了,可惜她现在除了能从容玉那儿讨到药,别的地方想都不必想,但容玉也不会将毒药给她。
这一坐又是两个时辰,腿都有些麻了,叶翎终于从窗前起身,看来最优的选择,还是自缢。
不紧不慢刚将白布挂上梁,寝殿的门便被敲响了。
“王上!”
是云西,她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叶翎手忙脚乱将现场整理干净,坐回榻边:“进来吧!”
云西郡主最近似乎心情很不错,人都胖了些,滚圆的小脸看起来有些喜庆和可爱,与之前将要嫁给伏燕时,判若两人。
她先是经过桌边,看了一眼那冷掉的饭菜和汤药,这才走到叶翎面前:“云西给王上请安!”
叶翎扶她起身:“不必多礼,坐吧!”
云西在她对面坐下,又回头看了一眼一口未动的早膳:“王上没用早膳?”
“没什么胃口,”叶翎说得云淡风轻,“吃不下。”
“那为什么药也不喝?”她又问,甚至言语间还带了几分强势。
叶翎想了想要怎么敷衍她,最终决定转移话题:“许久不见你,这次来可是有事?”
云西其实早就想来看她了,不过听说墨阳宫戒备森严,丞相都不让外人进来的。
不过今天倒是她运气好,外面的守卫见她拿着补药,什么也没说便放人进来了。
“这个,是几年前云西生辰,王上赐的千年老参,您当时说这全天下就一根,”云西把手里的楠木盒放在旁边,“我想,您现在可能比我更需要它。”
叶翎笑了笑:“傻丫头,这东西再金贵,也救不了命。”
“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云西撇着眉毛,满是担忧。
“没什么,放着吧,一会儿孤便让人送去渡仙楼,让阿玉将它入药。”叶翎说。
云西听了这话,总算放心了:“对了,这里有封信是给你的。”
叶翎见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空白的信封:“谁写的?”
“不知道。”云西说,“今天一大早,唐护卫便托人将这封信送到了我手上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亲手把信转交给王上。”
“唐煦?”叶翎接过信,将里面的信纸抽出来。
说是一封信,倒不如说是张字条更贴切。
字条上只有短短几句话:
山河未定,休借死逃避,若闻死讯,必使风月二人相伴左右,以慰尔黄泉之孤寂。
叶翎咬着牙,将字条揉攥进掌心,忍着心中的怨气,他们之间的交易明明一清二楚,怎么眼下,长风和阿月却成了他威胁她的筹码?
“不守信用,呸!”越想越气,叶翎小声啐了一口。
云西郡主何曾见过她这般,当即小心翼翼问道:“这信是褚将军写的?”
总不可能唐护卫写信给王上吧!
叶翎气得脑仁儿疼,按了按太阳穴:“云西你记住,褚越不是个好东西,定北将军府的人,你也少来往。”
云西郡主心里虽不赞同她的话,但还是点了点头:“云西知道了!”
云西直在墨阳宫看着叶翎用了午膳喝了药,一再叮嘱她保重身体,这才离去。
唐煦终于等到郡主身边的人来回话,搓着手问:“怎么样,郡主把信送到了吗?”
“送了,亲手送到了王上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