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可以安安稳稳渡过今晚,等待明天的登基大典,再看王甫对褚越究竟是何态度。
谁知天刚擦黑,褚越派人于城外刺杀太子叶川的消息便如这深秋的风一般无孔不入吹到了各个角落。
很明显这是有预谋的,褚越都被关进去三天了,直到现在这个消息才传得满城风雨。这无疑是给褚越洗清罪名一事雪上加霜。
人言可畏四个字可不是说说而已。
“夫人,查到了,这消息是从彩衣街那儿传出来的。”马上就要入冬了,唐煦却带着一身汗,想来是将王城跑了个遍。
“彩衣街?”叶翎点点头,确实,那种地方最是方便流言的传播,“可查到是什么人散播的?”
唐煦面露难色:“几乎每家乐坊茶楼、赌坊妓馆都有人散播者,属下去了几家戏院和茶楼,查到的结果都是有人给了重金,要求他们临时改本子唱这出戏,说这段儿书。但再追问雇主是谁,都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据是斗笠遮脸,给了银子交代完事就走了。”
叶翎瞠了瞠有点儿困倦的双眼,低头沉思。
一旁的褚芸急得不行:“一定是那王甫干的。”
“既然他们能用银子泼出对咱们不利的消息,咱们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叶翎说。
“夫人有何想法?”唐煦问。
今晚的彩衣街相当热闹,你方唱罢我登场,没多久丞相王甫与宣国晋王夫人的秘闻便盖过了褚越刺杀一事。
毕竟大多数人还是对家长里短鸡零狗碎之事更感兴趣,尤其是这种风月秘闻。
更重要的是,叶翎要唐煦散播出去的只有王甫与晋王夫人的过往,听者有意,总有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开始了更多的猜测。
其中最多的一个,便是那晋王公子是否是王甫的种。
丞相府半夜灯火通明,王甫铁青着脸,本来明日的登基大典他便惴惴不安难以入眠,如今却又出了这样的事。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幕僚见主人面色难看,自己也忍不住操心。
王甫耷拉的眼皮抬了抬,略显苍老的声音如枯木在风中吱呀摇曳,欲坠不坠:“我在想,这事是谁传出去的。”
最值得怀疑的当属褚越,可褚越已经在牢里关了三天了,那定北将军府的人谁会出这么个主意?
“会不会是褚夫人?听说下午她去了一趟国狱,说不定是那褚将军授意的……”幕僚道。
王甫摇了摇头:“她去国狱之时,褚越刺杀太子一事尚未发酵,褚越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成?”
幕僚转念一想,也是。
“这么说的话,也有可能是萧大将军做的。在这京中与褚将军关系较密切且在同一条船上,敢在这个节骨眼儿跟您对着干的,恐怕只有他了。”
王甫讥讽一笑:“你也是能看得起他们的关系,他们二人面和心不和罢了。再说,萧远若是知道我和玉兰当初有过露水姻缘,就他那性子还能憋到现在才说?”
究竟是何人在他不知不觉中窥伺了他的秘密,还会在这个关头散播出去试图帮助褚越转移视线?
“现在这些闲言碎语,大人打算怎么办?”
王甫长长叹了口气:“悠悠之口难以堵之,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明日便是登基大典,此事暂且先放一放。”
“是。”
“太子身上的伤怎么样了?”王甫问,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叶川身上是真带了伤,不过没有到昏迷那样的程度。
“已无大碍。”
第二日登基大典过后,如叶翎所料,新王并没有立刻提审褚越,反而已身体不适为由,将提审延后了。
“他们就是不想把哥哥放出来,一直这么拖着,到时候死在牢里都没人知道。”褚芸这几天也没日没夜操心,觉都没睡好过。
“不行,这件事得快刀斩乱麻,尽快在短时间内洗清褚越谋逆行刺之罪,否则时间一长,再加上昨晚那阵风言风语,这罪名怕是要给他坐实了。”叶翎摁了摁太阳穴,今天一早便觉得头有些闷闷的疼,心里却在祈祷,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倒下了。
“现在是不是只要王上愿意提审,就能把将军接回来了?”一直一言不发的守在褚芸身边的遇安冷静开了口。
“是,只要提审,他们没有直接确凿的证据,当事人亦没有屈打成招,便能被接他回来。”叶翎说,“现在棘手就在新王不肯提审上。”
“这肯定是王甫受益的。”唐煦说。
遇安垂目看着褚芸愁眉不展的脸,良久才开口:“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