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最南处来，轻拂枝头，扫过落叶，吹在少女的发梢间。
过往重叠。
将军府的后院里，栀子花开得正香，她趴在石登子上，满眼都是那个在习字的男人。
她清晰的记得，那是穆川手臂受伤的第一个月。
因为顽强的身体素质，加上轻好的愈合能力，在伤口包扎后的第六天就开始练习左手写手。那是长乐为数不多幸福快乐的时光。
也只有在那个时候，她的叽喳声不会让穆川觉得厌烦，甚至在他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搭上一两句。
她的膝盖上藏着一本话本，桌子上放着一盘瓜子。
抬头盯着男人时，春光溢满了整张脸。
穆川看向她，神情平淡，“今天又去茶楼了？”
长乐笑了，用力地点点头，将膝盖上的话本往里推了些，“嗯！”
“又听什么故事了，说来听听。”
穆川不知道，那些日子，那些所谓去茶楼听的话本全部是长乐自己杜撰的。
包括那个叫惜音惜月的故事。
“穆川，如果有一天，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你面前，你会认错我们吗？”讲完故事后，她小心翼翼地提问。
穆川沉吟了一会儿，“那只存在于话本，世间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呢？”
“我是说如果。”她纠正道。
穆川摇了摇头，“我从来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
“好吧。”她将话本藏了起来，没在说话。
长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未央宫的，她坐在床榻上，这间宫殿到处都充满了穆川的影子。他或平淡或微笑或宠溺。
原来他有那么多张面具，她却从来没有发现。
是什么时候呢？
是什么时候，穆川就变成了那个人呢？
她咳嗽一声，手掌上卡出血，她用手帕擦了擦，却越擦越多。
为什么？
为什么！
不用去对质，也不需要盘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