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今天是我情绪不对,我不该冲你发脾气。”她的声音很小,软糯而香甜。瞬间就治愈了穆川压抑了一天的酸楚。
从前,他过得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不信命不信道不信佛,除了自己,谁都无法救赎自己。他沉溺于黑暗,将自己包裹成一团。他以为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影响他的情绪。只是遇到了长乐,他的生命之光,欲望之火。
他凝视着被长乐低头包扎的样子,突然笑了一声。
长乐觉得有些奇怪,一脸狐疑,不止是长乐,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么能有人这样反复无常呢,明明上午还酸涩难过,晚上又觉得自己是世间最幸运的人。
他这辈子,是不是就难逃长乐的股掌了?
“你笑什么?”长乐抬起头,眨了眨眼。
穆川却不语,心间一片柔软。
只是忽然又想起今天出去办的事,徐广权的家人……
事情并不顺利,徐广权的家人似乎事先早已经预料一般,已经逃得不见踪影。穆川派了三队人马,出城追击,如果还没有消息。
在回来的路上,他还在想明日要怎么面对长乐期待的眼神。
还没想到办法,一进府门便见到长乐了。
正想着,就听见长乐问他,“徐广权的家人见到了吗,有打听到什么消息吗?”
她半夜在这蹲着,就是为了第一时间获取情况。但又怕表现得太过,让穆川觉得自己只在意皇兄,所以才取来药粉。
现在又是道歉又是上药的,为的还是这最后一句话。
穆川有些紧张,他不忍看见长乐对自己失望的样子,但现在逃无可逃,他今日不说,明日长乐自己也会查到。
“我赶到的时候,徐家已经搬空了。”
正在包扎的手一顿,过了会又继续动,“然后呢?”
“没有见到徐家人。”
“哦。”
“阿兮,你……”
“我没事。”长乐放下穆川的手,似无所谓的耸耸肩,“不怪你。”
如果是她自己赶到,徐家人该搬的还是搬。
所以跟穆川没有关系。
只是可怜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就这样断了。
说不难受是假的。
现在南楚胆子越来越大,有几次差点擦枪走火。如果真要打起来,皇兄再被禁足,那好不容易打压下去的李长煊又会借机爬起来。
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你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她没有再关心别的,说完之后就朝春风阁走去。穆川站在原地,抬起刚刚被长乐包扎的伤口,绷带绕了几圈,最后却没有系结。
她果然还是失望了。
所以,她对自己的示弱、关心,都是建立在自己有价值的前提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