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穆江是谁？
他三两步一跳，就轻盈地跨过门槛，轻快的步伐跑也似的到了秦述的前面，白皙的额头隐隐有细汗沁出，带着一股女儿香的味道。
秦述不懂女子的胭脂水粉，但唯独这个味道，他记忆深刻，是木娟花，长乐最喜欢的花粉，案板下的手紧了紧，面前穆江低声道歉，说着迟到的缘由。
“无妨，来了便是，坐吧。”他随意摊开纸卷，对穆江晚到的事情并没有放在心上。
长乐紧张的心终于放下了，大口喘了两口气，正是渴的厉害，刚巧着旁边一双手递过来一杯水。
长乐习惯了被人伺候，顺手便接下，连个谢字也没有。
咕噜咕噜喝完之后，要还回水杯时，一转身就对上齐真探究的双眼，“还要喝吗？”
这个眼神？
长乐粗着嗓子，将水杯快速递还给对方，“多谢兄台。”
齐真接过水杯，却没有放回，而是就着这个水杯给自己倒了一口，印着她方才接触过的杯沿，一口饮下。
长乐内心一阵哆嗦，支吾道，“那个，这个是我方才喝过的，你……”
“都是男人，兄台何必介怀？”
长乐没有再多说什么，如果自己再纠缠，反而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她刚来，要韬光养晦，不得高调行事。
他们的互动，主座的秦述都看在眼里，他整理好讲案，“诸位，昨天的策论我已经改了，大家各抒己见，这很好，但唯独有一人，什么也没有写。”
他看向穆江，敲击了两下桌子，“穆江，你作何解释？”
底下的学生已经有人不满，只是一个旁听生，还能这样怠慢。
长乐也早知道自己会被当众示刑，心里本来是做好了准备，但猛一站起来，看见四周黑压压的头颅，正前方又是秦述审视而愠怒的表情，她堂堂舞阳公主，居然在这一众男子的课堂上，生了怯场之意。
“学生愚钝，腹中丁点水墨，恐浪费先生的墨纸。”
借口。
可是秦述不急着拆穿他，他要看看，这个穆江苦心孤诣来到司军府，为的到底是什么？但是现在当着众多弟子的面，穆江的做法必定要有所处罚，秦述眼睛都没眨的一下，“你虽然是旁听生，但是我破例让你进了司军府，你在这坐着，便是我秦述的学生，不得不管。”
“后院有口水井，碰巧我在北苑种植了些药草，今日下学后，就劳烦你代我去浇一浇吧。”这完全是没有商量余地的决定，长乐不敢顶嘴，也不敢讨价还价。
她今天之所以迟到，是父皇要来她宫里，商议订亲之事。为此才迟到了一会儿。还有昨天那份策论，并非是她不愿意写，是她怕写了就暴露了字迹，她也是现在才开始练习模仿别人的字迹。
秦述是个聪明的人，她不敢在他面前露出什么尾巴出来。
“学生认罚。”她没有任何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