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天色晚了,城门快要关了,不然反应快的人都要抢先出京了。
权贵人家比寻常人家反应更快,已经有马车在夜色中,出城绝尘而去。盛暄帝疯了,平安侯府刚没了,安国公府也要步其后尘吗?
盛暄帝正在凤祥宫的正殿内大发雷霆。
他手中提着从林姑姑身上解下来的藤条,狠狠地抽打在林姑姑的背上,“贱婢!你敢背着我替我做主了?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算计安国公?!你想亡了申国?!”
林姑姑咬紧牙关,任由藤条重重地击打在后背上,用力忍住反抗的欲望。暴怒中的盛暄帝不知道,先天高手遭遇袭击时,下意识的自我保护,随意的一击都能要了他的命。
林姑姑等盛暄帝打得没力气了,才匍匐在地,轻声对盛暄帝说道:“皇上息怒!”
“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替皇上做主。”
“奴婢负荆请罪已经有罪,罪上加罪,只想替皇上一举铲除了安国公府。等他们烟消云散,皇上随意责罚我,三五年过后,奴婢再出来伺候皇上便是。”
“放屁!”盛暄帝随手扔下藤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力喘气,“你知晓个屁!一击必中你懂不懂?安馨都没有回来,你杀了安家人,安馨岂能甘休?”
“要杀也是要先杀安馨,你拿安家开刀,只能是打草惊蛇,让安馨找上门来报仇!”
“皇上,”林姑姑还不肯放弃,“安馨一介孤女,真会为了安家报仇?她要真有这个胆子,那魏国公早该死了。”
“安馨没有血性,跟人比不了狠劲。安家染了时疫灭了,安馨能怪得了谁人?飞云门有门规,不会为了安馨坏了规矩。”
“皇上若是担心周怀安的威胁,奴婢这就出宫去杀了他,奴婢远走天涯保住性命总是可以的。等风头过了,奴婢再改名换姓回宫来,最多以后带着面具做人。”
盛暄帝狠狠地瞪了林姑姑一眼,有所意动却并没有答应。
林姑姑察言观色,再接再厉:“皇上,你真想等安馨回来?她能杀了姜供奉,皇宫的供奉们只怕都不是她的对手。如今这个时机正好,奴婢是想要给皇上分忧。”
要不是知道林姑姑是想要分忧,盛暄帝早下令杀了她!
狂怒中的盛暄帝并没有忘记,是他让林姑姑去找周怀安。
可他分明吩咐过林姑姑恩威并用。
林姑姑这个杀才,办砸了差事不说,她算计安国公可没跟他说过!
他还不想要跟安家硬碰硬。
林姑姑自恃武功高强,肆无忌惮百无禁忌,她可不懂得治大国如烹小鲜,凡事得缓着来!
安馨是祸患,这个祸患刚刚救下了福王,不会立即对上他要他的命,安家如今也还没有反心。
如今安国公染了时疫的消息传出来,他该杀还是不杀?!
尽跟他出难题。
盛暄帝伸手捂住额头,不杀,机会难得。杀,周怀安说不定真的敢灭了盛京城。
安馨真不敢进宫来杀他吗?
他半点也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