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延年很少管家里的事,平时也不乐意插嘴,但他若是开口了,那就说明这事儿有点严重了。
陈秋菊被吓得收了声,连哭都不敢哭了。
孟延年拿着烟袋敲了敲,这才开口道:“陈氏,我问你,你是亲眼看见那岑十七偷东西了?”
“那倒是没有。”
陈秋菊缩着脖子,小声的说了句:“但是,爹,你在妙山村呆了一辈子了,你该知道那山鸡多难捉啊,一般人哪里捉得住啊,更何况是好几只,她不是偷的,那她是怎么来的?”
“啧,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长辈儿,你也不出去看看,哪一家的长辈儿会像你这样扯着大喉咙,说自己的侄媳妇手脚不干净的?陈氏,这是败坏名声的事,你没亲眼看见也敢张着嘴巴胡咧咧,这是污蔑晓得不?”
孟延年早些年也念过书,知道一些道理。
“可是……”陈秋菊还想说什么。
孟延年却一下子火了:“可是,可是,哪有什么可是,你以为真的坐实了三房的偷盗名声,你的脸上就光彩么,人家在议论的时候,看到你还不会是戳你的脊梁骨,再说了,那许氏自搬出去之后,跟咱们是多少年不往来了,你说你没事跑去人家家门口转悠个什么劲,是吃得太饱了撑得的么,要是撑着了,那今儿晚饭别吃了!”
一句话,就把陈秋菊的晚饭给剥夺了。
陈秋菊面容空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自家男人孟木山:二嫂每次回来的时候,家里都会添菜的,好不容易盼着添菜了,可晚饭却不给她吃?
但,孟木山是个老实的。
本来他就不赞同陈秋菊去盯着三房,再加上孟延年在家里的绝对话语权,谁也不敢忤逆。
这一次,他是不敢帮着说话的;
只能撇开视线,假装没看到陈秋菊的目光。
相比陈秋菊,略显圆滑的二嫂向桂花,就愉悦多了。
面上面无表情的,但在心头却忍不住暗骂道:陈秋菊这个笨婆娘,嫁进孟家这么多年还没看明白,老爷子对多年前将三房赶出去的事儿一直耿耿于怀,心怀愧疚,甚至明明白白的说过,不管是孟家的谁,都不准去三房家里打秋风。可陈秋菊私自去也就罢了,没占到便宜也可以不追究的,但她却非是要撒泼败坏三房的名声。
这让心头本来就愧疚的老爷子怎么能忍?
这也是她为何在刚才诉说事情经过的时候,决口不提山鸡一事的原因。
可陈秋菊偏要去提,这下好了吧:偷鸡不成,蚀把米。
晚饭过后。
没吃着晚饭的陈秋菊,还落得了一个收拾厨房,喂猪的活儿。
而婆婆梁氏,则是直接回了房。
孟延年还在抽烟,看着梁氏进来了,吐出一口烟圈,缓声道:“月荷啊,咱家里还有多少钱?”
月荷,是孟家奶奶梁氏的闺名。
梁月荷挑眉,一边褪了外衣,爬上另外一边的床榻,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听说三房那边林氏怀着孩子干不得活儿,许氏一个人干全家的活儿,还得供着庭舟吃药,也是不容易。要不是没有办法了,她也不会纵容儿媳妇去偷猎户陷阱里的山鸡,你明儿去三房去看看吧,要是能有帮衬的,帮着一把吧。”孟延年缓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