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斯冰,她彻底听傻了。
手按在方向盘上,头直接扭了过来。
压根没看路,还是对面的的车辆扯出细长的鸣笛声,才将车里这群人惊醒。
迎面大灯直接照了进来,照瞎了小瑟的眼睛,她大呼,“车车,车!”
斯冰一个转头,晃动方向盘,这才将车拨回了正道上。
经历一场惊心动魄,小瑟握紧扶手,急急呼出了一口气。
但下一秒,一声怒吼,险些掀掉了小瑟的耳朵。
都说她们冰姐家里是开道场体育馆的,现在,她可算是知道了。
“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
安夏掀开嘴角,想说,却又不敢再说。
她心里知道,斯冰是有点手段在身上的。
沉默两瞬后,她仍然是掀开嘴皮,却始终吐不出一个字。
“你丫又在抽什么风,”耍大牌的事,她没追究她,她现在又给她来了颗定时炸弹,“你还真以为你是十八岁的小姑娘,做什么事都不需要负责任吗!”
安夏缓缓抬起头。
透过后视镜看自己。
脸是瘦了,但岁月的痕迹抹不掉,她就是比六年前的那个自己老了不少。
她是一夜之间,长大了的人。
这些成年人的担当,她不是不能承受,她只是发现,她兴许,从心里就并不是很喜欢这条路。
她问斯冰,也问自己。
“这些责任,真的要由我来承担吗?”
斯冰被她问懵了。
她透过后视镜看她,却看见她的面色,在后座的黑暗中,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有一瞬的哑然。
车在缓慢行驶着,四下无人的路上,安夏说话。
“停车。”
“靠边停车,我想下车。”
斯冰以为她又在耍疯,“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下车,就别指望我来接你。”
安夏是坚定的,她连目光都比以往深邃。
“我说,我想下车。”
这条路上,梧桐树一排连成一排。
漆黑的夜里,只有路灯洒下一点点光,连想要投射进来的皎洁月光,也被斑驳的树影遮得严严实实。
安夏就蹲在路边,听到过往的车辆离去。
渐渐,路上便再没了任何一辆车。
笼罩着身上单薄的衬衣,她将头彻底埋进了膝盖里。
如果没听这场音乐会,如果没看见安岚。
她兴许不会这么难受。
到这一刻,她才不得不承认,她这个昔日的天之骄子,在音乐的造诣上,远远压安岚一头的天才神童,至此,是真的彻底不如她了。
安岚,原来早已经超越了她。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今天听到的这首备受关注的作品,是安岚用六年的时间换回来的。
比不上安岚的,不是她。
至少,不是现在的她。
越想越难受,什么都是她的,哥哥是她的,爸爸是她的,从小和她比到大,到头来,比成了一个笑话。
晚来风寒,路边的灯光萧条,洒着昏黄的光亮,照在安夏的头顶,她将自己拢成一团,什么也听不见。
在这个小小的一方角落,头顶的树叶婆娑作响,比夜更静的,是人心。
没有哪一刻,她比现在更孤独。
夜风带着凉意绕过她光滑的脖颈,她感到冷,身体瑟瑟发抖,忽而间,随着凉风一道来的,是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气,带着烟草味。
熟悉中,投来阵阵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