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文眼底有愧疚，他沉默着没说话。
周海棠内心委屈发泄出来，一发不可收拾，“我可怜的女儿啊，你才出生就没了，娘连看你一眼都没来得及啊。”
“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林启文道。
十五年前，周海棠和林启文成亲，林启文原本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他喜欢温柔的女子，不喜欢泼辣的。
可周海棠有心计，趁着他上山砍柴，在他面前脱光了衣裳，他只能娶。
洞房花烛夜后，林启文就回学堂上学了，他考中了童生，家里也愿意供他念书。
学堂附近住了一个哑女，长的十分漂亮，又很温柔，她平日给学生们洗洗衣裳，缝缝补补，再绣绣帕子售卖，维持日常开销。
学堂里有作风不正的，盯上了哑女，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把她拖进了玉米地里。
可怜哑女说不出话，连就没都喊不出。
林启文路过去撒尿，无意间撞见，他救下了哑女，哑女为感激他，时不时的会送他一些馒头包子。
一来二去的，林启文爱上这个不会说话的美丽女子。
很快，哑女怀孕了，林启文打算，等她生下孩子就带她回去，没想到哑女难产，只留下在襁褓里的女儿。
林启文葬了哑女，抱着孩子回家，他回去时是夜里，没村民看见，他没想到，林海棠早产了，回去时她正生孩子，又是大晚上，家里都来不及给他捎信。
林老爷子和王婆子一看自个老实巴交的儿子去念个书，居然还抱回来个孙女？下巴都要惊掉了。
可周海棠生产，暂时也就没计较，谁想到，周海棠生完就昏迷过去了，孩子早产，也没活下来，正巧路过一个游方和尚进来讨素斋吃，游方和尚看见林蓁，就说这孩子有大富大贵之相，是有福之人。
林老爷子和王婆子商量，反正那女人也没了，干脆就把这孩子当成周海棠生的，周海棠也不会知道。
林启文实在太了解周海棠性子了，若被她知道，孩子是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生的，只怕会苛待女儿，为了女儿，他同意了。
果然，周海棠待林蓁极好。
“要不是那天我和你去，遇见了曾经和你一快的同窗，你还打算瞒我多久？”周海棠哭诉，“你好狠的心啊。”
这件事上林启文的确错了，他无话可说，任由周海棠发泄。
林老爷子也怕这事抖出去没面子，因此就任由周海棠发泄。
比如，周海棠擅自嫁女，后面不了了之，比如，周海棠不肯给女儿置办嫁妆，也不办酒席。
她的原话，谁要是不愿意，他就把老林家的丑事给抖出来。
此时夫妻二人房间屋顶上，林蓁边剥栗子边听。
感情她便宜老爹还有这样的风流韵事啊。
她不是周海棠亲生的，难怪一夜之间，态度天差地别呢。
她嗤笑一声，爬下屋顶，回乔家去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家里人大部分都睡了，只有堂屋里还有光线，不过没看见顾景珩，不知道他人去哪儿了。
林蓁往自个屋过去，就在这会儿，乔猎户屋子里传来一声声的闷哼，他压抑了声音，低沉而又痛苦。
林蓁走到门边，敲了敲门，“舅？”
里面闷哼声停住了，乔猎户带着疲惫的声音传出来，“是蓁儿啊，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我能进去不？”
“进来吧。”
林蓁推门进去，点了豆油灯，映出乔猎户惨白的脸，他坐在床上，额头上冒出冷汗，“没事的，天一阴就这样，等天气好了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