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慕宵被噎了一下,沉默半秒,“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了?”
最后几个字突然软了下去,听上去有点意外的委屈和脆弱。
贺朝颜楞了下,被逼着无路可避,沉默了下去。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安静的病房里突然响起了第三人震天响的打鼾声。
贺文渊一直是醒着的,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偏偏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两个小辈,明明彼此都把对方放在了心里,偏偏他那个孙女死犟,就是不肯去看人家捧到她面前的真心。
突来的鼾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突来的尴尬沉寂,贺朝颜突然摇了摇头,真诚道:“你再给我点时间,我是真的还没想好,这两天事情有点多。”
商慕宵听到她的解释,提到嗓子眼的心掉回了原位。
狭长黑眸里的光柔得像是漾在水潭里面月光,沉静柔和,满满的映着一个人的影子,好像那个人就是他的全世界,让人忍不住想要溺在里面,就算当即溺毙也值得。
贺朝颜被如此深情的注视看的轻轻瑟缩了一下,记得有人说过,最深情的注视能够蛊惑人心,这一刻她丝毫不怀疑他对她的深情。
“朝颜!”商慕宵抬起她的手,在白皙手背轻轻印下一吻,蜻蜓点水一般轻柔又小心,仿佛怕惊了她一般,“我等你的答案。”
她没收回手,一颗心都在倒戈的边缘疯狂试探。
作为背景音的打鼾声突然被喷嚏声取代,贺朝颜如梦初醒,迅速把手收回来,抬眸看向隔壁病床。
老爷子揉着鼻子朝她调皮的笑了笑,欲盖弥彰的说,“你们继续,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当我还睡着。”
随着老人的话音落下,绯色从口罩掩盖下的脸颊蔓延开去,染红萧白的耳尖。
“爷爷,你醒了!”贺朝颜故作镇定的站起来,绕过陪护床朝病床方向走,故作不懂,“继续什么,爷爷?”
她欲盖弥彰的本事和老爷子有得一拼。
商慕宵本想插话,手机这时候却响了起来。
“主人,贺连翘小姐来了,指名要见你!”管家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商慕宵闻言微微一怔,才想起管家嘴里的贺连翘是什么人,抬眸看了眼对面的爷孙俩,“不见!”
贺连翘去知园不找贺朝颜求情,找他干什么?
商慕宵刚刚挂断电话,就见刚刚还好好的爷孙俩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小商!”他还没来得及发声,贺爷爷便委委屈屈的抛过来求救信号,“你来评评理,你说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我不想在医院,想回家去住,有什么错?医生也说了我没有大碍,我怎么就不能回家去住了,偏偏这个不孝的,非不同意!”
商慕宵不敢乱站队,看老爷子气的脸红脖子粗,安抚人要紧,“爷爷,你还年轻,别动不动就说那个字,我们这些听了心里会不好受的。”
贺爷爷闻言,吹胡子瞪眼的横了商慕宵一眼,用眼神代替语言无声询问‘你小子站哪边的,我在帮你。’
商慕宵被老爷子那一眼瞪的眼明心亮,恍然悟道,话锋一转开始劝贺朝颜:“朝颜,既然医生说了爷爷没什么大碍,不如就让爷爷回家去住,你不是跟我说过,养病等同于养心,心情愉快,百病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