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大人私下见了赵老将军与胡太傅,提及这事颇有疑惑。
朝堂风云有时瞬息万变,有时则一成不变。
新帝登基也不过三年有余,朝堂之上的大臣们还不太摸得准当今陛下的心思。
遭窃贼一事,究竟是谁派人来探他们的底,却是无从知晓。
丞相府这边,童南天对此事也感到奇怪。
尚不知背后动手的到底是何人……还有那贼人又为何这般古怪,不偷现成的金银与银票,专门弄走那些珍宝。
不偷银两,莫非是为赈灾银两而来?
几日过后……
童心琢磨着,东西顺也顺的差不多了,至于丞相府去还是不去,不如先将到手的东西处理完,银子入了手再说。
跟风轻淮打了个招呼,让他抓紧时间去负责销赃。
京城西郊一处颇为隐蔽的空僻宅邸,放着二人近来的成果。
院中一道白色身影随风而立,四周风吹竹动:始终没有半片落叶沾染上如飞云流雪般的衣襟,翠微环绕,卓然出尘。
“你来了!”火红身影倏而一晃而下,手中拿着玉骨纸扇,啪嗒一声合了起来,“这几日我可没少奔波,你要的物件只多不少,银子呢?”
说罢,朝跟前不动如山神色淡然的人扬颚,桃花眼中收起调笑之意,取而代之是万分警惕,“先说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概不赊账!”
容廉回身轻撇了他一眼,俊面若水,却是眉间漠然,“有劳神医奔波,如此,神医与王府的前账一笔勾销。”
“能消债是必然的。”风轻淮点了点头,转而又觉得不对,手里纸扇直指跟前的人,双目微眯,“你不会是想,用这里所有东西来两清吧?”
“我只欠了王府十万两!这里的东西,每一样都拿出去都能价值数千金,你别以为我只懂草药不懂算账。”
风轻淮岂能退让,倘若他一人,栽了也就罢了。
正好就此和容廉这厮划清界限。
但还有应承小美人的那六十万两,若只是跟王府清账,他不必拉着她一同忙活。
拿不出六十万两,以小美人的暴脾气和厉害手段,只怕日后相见,见他一回打一回。
“昨日朝中下令,严查各府失窃一事。你若不愿清账,这些东西便由你自己拿去外头倒卖罢。”容廉负手望向一侧清幽的竹林,日光一耀,竹影潇潇,唇边一丝笑意有傲气锋藏。
说完便要离去,丝毫没有商议的余地。
末了,漫不经心地传来一句,“同门一场,忘了告知,御林军接令全城搜寻已到了西坊,以你的身手离开应是无恙。”
一听这话,风轻淮愣了愣,西坊就在隔壁,这话说了等于白说!
此刻,他自知外头来了许多人。
“容廉,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这多年来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我都大度不曾追究……”风轻淮火冒三丈,想到那些御林军就在附近,眉心紧皱。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退一步海阔天空。
要是真因这些东西被通缉,倒不值当了,他本意只是清账而已。
只是想到这等好事,顺手送个人情给小美人。
奈何美人虽生得娇小玲珑,胃口却很大……
想着,风轻淮轻咳一声,讨价还价,“我一人清账也不能够,毕竟这些东西能顺利拿来,离不开你府里小王妃的一份功劳,连同她的账一并清了我便答应。”
“你倒挺关心本王的王妃……”容廉顿步,微微侧视。
风轻淮冷哼一声,颇为得意道,“那是自然,我与小王妃一见如故,趣味相投志同道合,关怀一番情理之中。”
这番话,听得容廉剑眉皱起,不由得想到二人谈笑风生的画面,深邃的眸光中覆上几分微不可察的冷冽,转瞬即逝。
心间涌起一丝不愉,察觉到几许异样,容廉回眸收敛了神色,挥去心间动荡,举步离去。
虽口头上没回答风轻淮的提议,显然已是默应。
童心去找过风轻淮,未见到他的人。
说好今日结账,迟迟没看到人回来。
“这小子,难道是带着那些财宝跑路了?”以手支颐靠坐在窗前的女子,黛眉一扬,越想越觉得不是没可能。
青岚从外间进来,见到王妃魂不守舍,满脸笑意地放下了手中糕点和茶水,“恭喜王妃。”
“恭喜什么?”回神过来,童心眼里带着狐疑。
“方才管家让奴婢来知会王妃一声,王妃的账目已清,日后在王府的花销也不必再记录造册了。”青岚自知其中缘故,只是不敢提及。
得知这个消息,童心更觉得莫名其妙。
之前还思忖怎么解决在王府如同天价的开销用度……
她这还没想到解决的法子,那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怎么就突然大发慈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