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云仲展片刻的凝视,引起了宇文复的注意,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童心,意有所指,“云列皇子与摄政王妃相识?”
“摄政王妃?”他昨日命人去查这女子的身份,还尚未查到。
却不想这般快再次见面,她竟是摄政王的妻子!
提到摄政王妃,随同在云仲展身侧坐着的童云峰也不禁看向了童心,这便是天启童家与容氏联姻的女子。
云仲展收回视线,眼里划过一抹深意,笑道,“原来昨日对我投怀送抱的女子是摄政王妃,早前听闻天启民风开放不拘小节,百闻不如一见。”
这话,让宇文复与童南天面色微变。
摄政王因赈灾急务亟待处理,尚未入席。人虽不在当场,并不意味着他不能听到此话,这云列二皇子,到底意欲为何?
周遭的气氛突变,尴尬之中透着几分隐隐的挑衅。
宇文复还未开口打圆场,却见一人自殿外不疾不徐踱步而入,紫衣雍容,一双幽深的眸子清凉摄人,这般丰仪出尘,除了容廉还能有谁!
帘帐后的童心没太听清楚那边的人说了什么,但看到周遭人的神色,想必不是什么好话。
坐于上首的太后招侍者上前询问,听完,忍不住看向童心,面上透着一丝嫌恶。
云列国受童氏扶持,天启亦有童氏。
这两国要成为友邦,多多少少都离不开童氏缘故。
故而,容廉作为天启容氏的唯一掌权者,自是备受挤兑。
童心作为摄政王妃,又能好到哪儿去……
这边有些气氛乍停,前方殿上因容廉的入席,缓去了方才片刻的尴尬。
殿中继续歌舞升平,丝竹管弦声起,身姿婀娜妖娆的歌姬翩翩起舞。
云列国到访,访的不是宇文复。
相反云列也没将他这个新帝放在眼里,云仲展此行,是否要和天启成为友邦,皆看容廉这个摄政王如何。
容廉名声在外,在先帝驾崩前几年的天启,内外忧患。
先帝身体抱恙静卧床榻,便宣诏摄政王主持朝政,正因他那几年的雷霆手腕,才有了天启今日的国泰民安。
是以,三年前天启新帝登基的消息一经传开,让邻近几国颇为疑惑。
不知这个摄政王到底是无心登位,还是别有用心。
这也是宇文复一直想要除掉容廉的原因。
登基三年有余,即便在外传言容廉野心勃勃窥觊皇位,可百姓们对此不甚在意。
宇文复登基之后,迫于前有明珠,不得不遵循容廉一直以来立下的治国之道。
在旁人眼里,他这个新帝不过捡了个现成的皇位。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早晚他会收回那人的一切。
“听闻早些年摄政王治理有方,令人折服。仲展到访天启一路所见,百姓们无一不是称赞感念摄政王,今日能见到本尊,当是有幸之至。”
云仲展手握酒盏,抬眼看向了坐在对面细细品酒的人。
视线稍移,停留在了后方帘幕之上,紧接着道,“摄政王有卓越才华,摄政王妃不逞多让。王妃的身姿妙曼,风情万种,着实令人难以忘怀,二人倒十分绝配。”
一个有治国才华,一个有出墙之姿。
这番话,任谁听都听出了其中讽刺的意味,还透露着云列二皇子与摄政王妃有些私情。
云仲展睚眦必报,在他眼里,童心就是个下作狡诈的女子,不必留情。
一时间殿上连舞乐声都悄然隐匿了。
容廉听完这话,不动声色眸光一凝,手中白玉盏瞬时裂开了痕迹,杯中酒徐徐地荡起涟漪。
“云列殿下好眼光,像本宫这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貌、玲珑身段妩媚之姿,不说旁人,就连本宫自身时常瞧着自己都移不开眼,沉醉得无法自拔。”一触即发的凝滞沉重气氛中,童心抬步而出,故作矜持的莞尔一笑。
随而从怀里掏出一面小小的铜镜左右瞧了一眼,啧啧地发出惊叹声,“真是好一个卿本佳人!”
一番自吹自擂对自身毫不吝啬夸赞,听得在场的人目瞪口呆,一个个神色古怪。
就连在座的容廉,先前还有的一丝不悦消失而去,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深眸瞥了一眼已自然落座在他身侧的‘卿本佳人’。
云仲展见识过童心的无耻,但没见识过她的不要脸。
这脸皮薅起来堪比城墙厚,当着满朝众人,他方才那话,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若他再度开口指她听不懂其中褒贬,岂不是回了自己的嘴。
顿时,云仲展打消了与这女子争口舌之快的想法。
这会儿童心放下手里的小铜镜,倒笑着看向他,“昨日本宫路过城外旧宅,见着二殿下正在刘郎中门外求医,不知殿下可是身子有恙?天启能人无数,医术高明者大有人在。二殿下若有什么难言之隐,千万不要隐瞒,拖得越久越发不好医治,稍后便请太医院的太医替殿下诊治一二罢。”
天启医术高明是没错,京城外的刘郎中,医治男子的疑难杂症那也是极为出名的。
但凡是个男子,谁不知道刘郎中!
陡然听她提及一个郎中,云仲展初来乍到不知内情。
而在场的大臣们纷纷看向了这个云列二皇子,瞧着相貌堂堂,身形健壮,却不想是个身患顽疾的,怪不得至今尚未婚娶。
此次两国成为友邦,少不了要从官宦女眷中挑选女子联姻。
现在看来……只怕此事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