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青花地砖上已沾染了缕缕血迹。
当看到地面刺目的鲜红时,童二夫人神色惊变,吓得一时没拖住自己的女儿,再次摔跌在了地上。
看到血迹的,不仅是童二夫人,还有高高在坐的太后,无一不是脸色难看。
此时,童心扭头让青岚速速取了身上外袍,拿着赶紧抬步送过去,“皇贵妃可无恙?知晓贵妃今日身子不爽,伺候的宫人怎这般不知规矩……”
待用外袍将人裹住,童心连忙朝太后一拜,“贵妃受惊,恰逢今日身体不适,臣妾斗胆提议,还是让人送贵妃先行回去歇息才好。”
论应变之快,当属摄政王妃。
太后面色不悦,终是点了点头,让身边的赵姑姑立刻送人回宫。
册封礼上出了岔子,皇贵妃敬茶时脱手,惊着人连带自己也摔着,本就成了笑谈丢了脸面。
摔倒在地又见了血迹,即便瞧着的人不多,只怕此事也压不住。
童晏被赵姑姑亲送回了云华殿,童二夫人心里惊慌,而童大夫人面上惶恐,心里感到意外。
她确实有心想在册封礼上发难,但当众之下心里生怯,又不敢这般做。
看着被汤得发红的手背,心头觉得童晏是故意而为。
可又不太明白,她为何要这般做?
这厢人被送回去,童二夫人回神怨恨地瞪了童大夫人一眼。
好在童大夫人反应过来,赶紧跪下,朝太后道,“是臣妇殿前失仪累及皇贵妃娘娘,还请太后责罚。”
“此事怨不得你,皇贵妃身子不适,是她身边掌事宫女失职。”太后神态俨然,摆了摆手,“好在是宫礼末尾,不打紧。”
“臣妇感念太后宽宏体恤,太后万福。”
册封礼的插曲,可大可小。
太后虽有不悦,但这个皇贵妃册封,本就是心不甘情不愿。
此番童晏册礼失仪,皇室是有些丢了颜面,但最终沦为笑柄的只是她自己罢了。
不一会,殿内女眷前往宫宴。
童大夫人在童心陪同下,先去处理手背上的伤势,童二夫人则前往云华殿急着见自己的女儿。
只不过人到了云华殿,被拒之门外。
“夫人,皇贵妃娘娘正身子不适,谁都不见。”
宫女在门口拦了人,童二夫人听了这话,拧眉道,“我是你家娘娘的亲生母亲,怎么见不得?”
“夫人先去宫宴罢,奴婢也是听命行事。”
宫女不再多言,回了话折身入殿内,着人将门关上。
童二夫人见不着自己的女儿情况,心里觉得万分奇怪,焦心不已。
想到殿内见红,童心及时道自己女儿来了月信,瞧着太后似是信了。
旁人不知,她这个做娘怎会不知内情,有了身孕不可能来月信,见红了定是肚里孩子有恙。
“在册封礼上推人,莫不是那个贱人先前就得知宴儿有了身孕?”童二夫人细思极恐,慌张地离了去。
另一边,童心与童大夫人在偏殿,御医过来诊治,手背上烫伤算不得大碍,将养一阵子尚可。
见着童心拿了烫烧膏给她上药,童大夫人思忖,“你为何要替童晏解围?”
“女儿若不解围,此事就麻烦了。”上好了药,童心将药膏放置一旁,拿过打湿的方帕擦拭了双手,继而道,“今日一早我去云华殿,无意间听宫女们谈论起,陛下早在选秀时已宠幸过童晏。”
“近来去云华殿的日子也多……”
“算算日子,已是一个月之前的事,女子身孕一个月便可探查出脉象。”
“她故意撒了茶水在娘亲身上,想必是宫中荣宠已稳妥,顺水推舟不留这个子嗣罢了。”
“如此,娘亲觉得是顺了她的意,还是当堂揭发她有身孕落得一个残害皇嗣名头的好?”
自己女儿这般一说,童大夫人心里暗沉,“我还以为她定是要留着子嗣争宠,竟会狠下心来不要这个子嗣……”
“爹爹近日风头正盛,童晏地位稳固,为以防万一也是常理之中。”童心收回心神,不再多言。
她找上童晏只为备上后手,还以为童大夫人会给点惊喜,发难于礼毕之前。
谁知人一路无阻入了殿内,以她这性子,当着太后的面就更不敢下手了。
今日‘落红’,太后心知肚明,不会去理会这种小事。
何况先有心让她去云华殿行规,不论意在试探,还是让她故意为难童晏,这个人情算是欠下了。
回头,童二夫人若跟童南天禀报册礼一事,童大夫人好不容易得了一星半点的风光,自是保不住。
加之先前一些日子童武俊拜入了林院士门下作为关门弟子,此事不追究便罢。
真追究起来,想必童南天盛怒之下会新账旧账一并算上。
不知到时,娘亲可对这份‘礼’感到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