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架在脖子上的那一瞬,已吓得人脸色刷白。
待听着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童二夫人心里慌张还未消弭,又乍然怒起,“原是你这小贱蹄子,莫不是吃了熊心豹胆,敢半夜拦了我的去路!”
以童心往日在童家唯唯诺诺的模样,即便手里握着个刀片子贴在她脖颈,也没那般令人发憷。
要是换了个不知根知底的人来,便不敢这般呵斥了。
“二娘怎会觉得我只是拦路,而不是来杀人呢?”童心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眸光却格外冷冽。
随着她轻飘飘的一番话落,握匕的手腕上陡增了几分力道。
感知脖颈传来切肤之痛,童二夫人眼皮子一跳,背脊冷不丁传来一股蚀骨寒意。
双腿一软,才意识到这贱丫头手中持刀是能杀人的。
顿时整个人变得慌张,结结巴巴道,“你,你要干什么?”
“童心,我可是相府的二夫人!”
“今儿个夜里还是太后传召我入宫,要是去不了,半道上出了什么岔子,你担当不起!”
自言身份,又抬出太后,无非是想让童心掂量掂量后果。
“二娘别多想了,荒郊野外四下无人,即便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晓是我下的手。”
古代就是这点好处,没有现代那样验查指纹等科技。
顶多有人来了,稍稍判断出下手之人用的什么凶器,连对方身法都分辨不出。
何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杀她,费不了什么心思。
童二夫人听了这话,心间一颤,浑身抖了抖。
想起这些年对童心诸番颐指气使与欺辱,她定是怀恨在心,此番前来伺机报复。
思及此,微微倒吸一口凉气,更加惊慌不已。
不管如何,为了保命,现在只能强忍下这一口气,等脱身了,再算账也不迟。
但,不等她开口假意求饶。
童心手中锐利的短匕刀锋迅速一转,那微颤的脖颈立显一圈血痕。
锋利薄刃划破肌肤的刺痛,疼得童二夫人瞬时面目扭曲,下意识捂住脖子,尖叫连连,求救声脱口而出。
“救命,救命啊!”
刺人耳膜的惊叫,回荡在月影斑斓的深林,无人应答。
“二娘急什么,我今儿个来是想跟你打听一件事。”童心拿开贴在她脖子的匕首,在掌中肆意把玩。
瞧着狼狈不堪的童二夫人,又觉得好笑至极。
此刻,她哪里还有作为相府夫人的雍容端庄。
没了匕首的威胁,童二夫人颤着双手,抬眼看向昏暗中的人,急喘不安地问道,“何,何事?”
“听闻我不是童家的血脉,不知此事可是真的?”
见她如此一问,童二夫人神色愣怔,拧了拧眉,这贱丫头是从哪儿得知的消息!
不待回话,童心继而道,“我还听说此事跟二娘有关,既然有关,想必二娘定知晓我是谁家的血脉,来自何处,以及我的生父母了。”
“这……”童二夫人眸光一暗,她可不能说出这件事。
要是让老爷知道她当年移花接木,还害死了童氏嫡亲子嗣,一定不会放过她。
现下没了挟制,眼珠子瞟了瞟周围。
确实是在荒郊野外,周遭见不着人,这小贱蹄子将她弄到这儿来,自是不会选有人的地方。
但既在黑夜里,童心自幼身子羸弱,真跑起来,还说不准谁跑得过谁呢!
想着脚下不由得往后稍移,惨白的脸上扯出一丝讪笑,“王妃糊涂了,你的生母今儿个突发疾病已离世……”
“二娘不想说?”
童心打断童二夫人的话,瞧着她的举动,清丽无暇的脸上笑容愈发深郁,一双晦暗的凤眸,笼罩着一层寒意。
青葱白指中,把玩的短匕在清辉月色下隐隐露出锋芒。
童二夫人只想逃,哪里知道有多危险。
退了几步之后,拔腿就跑!
站在原地的童心也没急着追,似是在等,等人跑出一段距离……
当人跑出十几米开外,她手中的精短匕首“嗖”地一声,划空飞去。
“啊!”
前面的人影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紧接着人噗通一声狠狠摔倒在地。
瞧着人倒下了,童心这才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
看着由远至近的身影,童二夫人瞳孔软缩,顾不得腿上刺骨的疼痛,哆嗦着身子挪动几分。
此时她便彻底感到害怕了,明明跑出了这般远,还被刺穿了腿骨。
四周无人,那只能是童心自个的能耐。
“我刚才就说了,是来找二娘打听事,不好好回话,瞎跑什么呢?”童心走到跟前半蹲下来,浅笑道,“瞅瞅,你这一跑就断腿。要是再跑,我若眼神不济,一不小心扎正中进你的脖子,那就没得玩了。”
“你……”童二夫人面色煞白,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童心。
看似面带笑意,说出半开玩笑的话,却听得人惊悚发憷,寒从胆生。
这下也不敢再生出别的心思,额头挂着大汗,开口道,“捡,捡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