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而垂眸看了看手里的兵符,童心暗暗叹息,她真不能小看容廉这个人,一点都不能……
罢了,在夜庭二十多年都过来了,这一辈子才刚刚开始。
区区五年而已,忍忍便能过去。
想到这,挥去心里一片沉然,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驿站——
昏暗的屋内,床榻上熟睡的人蓦地睁开精晦双目。
坐起身那一瞬,顺势将软枕下的利刃摸在掌中。
锐利透着一丝浑浊的眼睛,透过帘幔看向不何时打开的窗户。
窗台上,多了一道恣意风飒的黑影。
随着晚风轻起,缕缕青丝飞扬在皎洁轮月下。
来人十分诡异,察觉不到这人明显的气息,可见身手不俗。
屋内寂静良久,童云峰醇厚低沉的声音从幔帐中传来,“不知阁下深更半夜造访,所为何事?”
人未下床榻,亦没有轻举妄动。
这个时候,但凡只要一喊人,外面就会冲进来无数护卫。
他没这么做,也无需这般做,因为来的人没有杀气。
话刚说完,突然袭来不知名的物体,童云峰反应极快,抬袖一卷,稳稳地接住此物。
既没有杀意,抛过来的东西,自也不是什么凶器。
到手之物,借着屋内昏暗浅光看了眼,童云峰神色一愣。
不等他分辨东西的真假,对方开口了,是个女子,“东西是从摄政王府顺过来的,想必童大人之前对贤王与赵将军谋反一事有所耳闻。”
“你是何人?”
问话间,童云峰手指不动声色的摩擦着兵符材质,是以玄铁铸造,还摸到了兵符上暗藏的一个标记。
“天启童氏未来的掌家人。”童心笑眼盈盈看向床榻,晦暗不明的凤眸,隐约透着嗜血光芒。
“兵符是我成为旁支家主的一点诚意,劳烦童大人回头跟本家带个话,往后天启童氏血脉只有一个童心,再无旁人。”
“童心……”
听到这个名字,童云峰抬眸讶然地看向窗口,很快面色暗沉,沉吟道,“你只是个女子,还是作为容氏的王妃,又凭什么能做童氏旁支的掌家人?”
“这话说的,凭我能在摄政王手里拿到兵符都不够的话,那再让你童大人此次有来无回,不知是否就可行了呢?”
浅淡的语气,像是玩笑之意,却又在顷刻间充满了杀机。
听着童心大言不惭,一番轻描淡透着威胁的话,惹得童云峰低喝道,“狂妄之辈!”
他在云列身为云列童氏的家主,又位列尚书。
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辈扬言威胁,岂能容忍。
抬手间,强劲的掌力掀起深色锦幔破势而出,朝窗台处的身影直袭而去。
以浑厚内力化为的掌风犹如利刃,落在人身上,即便不当场毙命,也会五脏六腑俱损。
“青出于蓝胜于蓝,童大人收下兵符只管立功,又何必多管闲事。”
看童云峰突然出手,窗台上的人娇笑一声,眉眼间尽是戏谑之意。
上一刻还停留的身影,犹同虚幻的鬼魅,陡然消失。
徒留窗外疏缈成金的月华,蟾光流斜,风过树梢间,朦胧摇曳的倒影与之相交辉映。
而那势如破竹的掌力,腾窗飞出。
拂过屋外树梢,震碎叠叠绿叶,翩然蝶落,强劲的刃风终化归于天地。
看着自己的一掌落空,屋内的人竟还不见了。
童云峰心中警觉,锐利眼瞳环视屋内各个角落,想找出童心的所在之处。
当再凝掌蓄力,发现已然来不及了。
不知何时,他的脖颈处仅半寸距离,悄然多了一道透着寒芒的银丝。
视线一转,不仅是脖颈,整个床榻都布遍了利刃光芒,将他整个人困顿其中。
刚聚集的内力,不得已暗暗收回。
若此时再动,只怕暗中的人会毫不犹豫的让他身首异处。
他自问见过不少江湖中人,用的兵器五花八门,唯独没见过这么不易被察觉的又独特的兵器。
这个童心在相府不是向来无足轻重,又怎么会学了武功?
并且,从这交手来看,他半点察觉不到她的动作,也不知是师承何人。
凝气敛息片刻,童云峰开口道,“你是否能成为天启旁支的张家人,不是我说了算,皆看本家如何处置。”
言外之意,答应了传话。
至于会传给谁,就另当别论了。
“有劳前辈了,来日方长,我们有机会再一决高下。”
缥缈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话音落,床榻上乍起的数道杀机随之而去。
回过神的童云峰,额间挂上了一层薄汗,脸色凝沉地看了看手里的兵符。
心里冷哼一声,童氏旁支的掌家人,岂是那般容易能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