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如今的天启童氏,一代不及一代。
这一辈,竟欲被女子取而代之!
他便看看,这叫童心的黄口孺子,有什么能耐成为掌家人……
童心意在送东西,无心跟童云峰交手,他们也没有交手的理由。
东西送达,很快折返回王府。
回到院内,屋内灯烛霭馀,拉长了那道临窗而坐的悠然身影。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她屋里。
推门进去,童心柳眉一拧,自顾自地落座下来倒了一杯茶水。
侧卧矮榻的人,姿态闲懒,正在闭目小憩。
朦昏烛光映着那张瓷白无暇的妖颜,即便听见动静,也未睁开双眸。
只薄唇微张,轻淡出声,“时日无多,云列使臣最迟还有七日离去。”
“再过两个月,是各洲童氏全族每年一聚,你得提前准备好应对此事。”
童心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舔抵着嘴角茶渍,遂而勾起一抹暗讽,“王爷这样费心将我引进自己的棋局,就不怕我到时候韬光养晦?”
今日夜里的两件事,都充满了危机。
所谓人情,除了被迫进入他的棋局之外,根本没别的选择。
“弱肉强食乃亘古不变的道理,王妃若有能耐试试亦无妨。”容廉缓缓睁开墨眸,优雅起身,深邃眸光扫了她一眼,“时候不早,早些歇息。”
说完,抬步离去。
守在院子外的夜罗,见着主子出来,往院内又看了一眼,“主子,王妃她……”
“结果了然,无须多讲。日后也不必再紧盯她行事,只安排一些人手暗中保护便可。”容廉眼里带着些许愉悦,似乎心情尚佳。
他让她活下来那刻起,就在想着该怎么安排。
现在棋盘真正落子开局,他若将心思放在同一颗棋子上,未免以小失大。
夜罗听了这话,颔首点头。
跟在自家主子身后,一路去书房,倒又想起一事,“主子,王妃的真正来历和身世,是否要继续彻查?”
派出去的暗影回话,王妃当年是被遗弃的弃婴,被人捡进相府,童二夫人也不知来历。
王妃不是童家的人,确实免去了一些后顾之忧。
但她这些年在童家长大,是个什么境地众所皆知。
进了王府之后,才发现跟传闻中相差甚大。
非但不软弱无能,反而是个杀人不眨眼,戾气深重的人。
尤其,身手了得且诡异,一直都查不出师承何人……
若旁人查不到也就罢了,以摄政王府的能力都查不出蛛丝马迹。
足以见得,王妃师承之人,来历匪浅。
越是查不出来,越是暗藏另一种危险,更无法确定王妃究竟是敌是友。
“不用再查了,她既说过英雄不问出处,钱财不问来路,执意查下去只会适得其反。”容廉对此事不甚在意。
总有一日,他会知晓。
福寿宫——
童二夫人子时被传唤,按理早该进宫了。
现下太后坐等了许久,迟迟不见人来。
身边赵姑姑三番五次的询问了传话的宫女,答是没有马车到宫门外。
“太后,都这个时辰了,想必人是不来了。”这会儿再度从外面问话的赵姑姑,踏步进殿内。
太后坐等多时,已神色困倦。
闻言,太后醒了醒神,捏着手中的佛珠,面色有些愠怒不悦,“她倒是胆子大,推诿懿旨,还让哀家候她许久。”
“太后莫恼,兴许是童家大夫人当日发丧,童二夫人因此事耽搁。眼下时辰不早,您还是赶紧歇息,老奴明日一早去丞相府传人入宫就是了。”
赵姑姑一番劝说,太后架不住倦意只好先去歇息。
她们哪曾想到,等候的人没机会入宫了。
倒是宫中太后等着人去,而丞相府则是等着人回来。
待东方露鱼白,童二夫人依旧未归。
昨夜宫中传唤人,童南天心里有诸多猜忌,深怕太后因童晏册封礼上的事余疑未消,再起什么祸端。
现在人彻夜不见回来,更加绷紧了思绪。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影跌跌跄跄、慌里慌张地跑来相府拍打着大门,“出事了,出事了……”
回来的是车夫。
半道上马车被劫,他被打晕过去栽在地上,醒过来天色大亮,马车也没了踪影。
情急之下,只得先回来相府禀报。
守在门口一夜的全福,听了马夫所言。
当即疾步去了院子,隔门禀话道,“相爷,出事儿了,昨儿个夜里二夫人的马车被劫,下落不明。”
“什么?”童南天自床榻腾地坐起身,面色凝重,拿过外衫快步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