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真是牙尖嘴利,嘴里从来听不着半句好话。
想着,拢了拢衣袍,倚壁阖眸,掩去深沉眼眸中微不可察的愠怒。
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倒暗搓搓地想起了风轻淮与云仲展二人。
风轻淮的年纪不小,师父行踪不定好些年,无暇顾及他的终身大事。
作为师兄,是该替自家师弟操办操办。
至于云仲展……
这次童氏本家一聚,他也会前往圣皇大陆,趁此跟童氏联姻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因为这么一个微乎其微的小插曲,两人就这么被安排上了。
这次童心与容廉出行,没有刻意隐藏行踪,对外宣称的外出游山玩水。
天启陛下对此事不上心,任由他们去。
一路上,都不曾有任何阻拦。
历经几日,两人抵达了沧洲边境码头。
率先下马车的容廉,妖孽俊美的脸上依旧温润如玉,闲散不羁:一袭浅色锦袍,腰间锦带如水,更衬得神清气爽。
反观,跟他一手掌握扶着下马车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见紧接着下马车的童心,不同往日巧笑嫣然,清冷精致的小脸满是抑郁之色。
此刻两眼暗淡无神,眼眶下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淤青。
双腿浮虚乏力、浑身精神不振的神态仿若夜夜笙歌被掏空了身子一般。
自打出发那日,容廉遭自己的属下耻笑,这厮便开始公报私仇。
严苛地要求她练字从早练到晚,每日歇息不到两个时辰。
生生磨光了沿途赏景的兴致不说,就连睡觉都变成了奢侈的享受。
这厢两人刚下马车,一位穿着得体的中年男子带着侍从迎面而来,拱手笑言,询问道,“恭迎二位尊客,不知尊客来自何处?”
沧洲列国不下二十个大小国。
每年要进入圣皇大陆的童氏一脉都有变数,负责渡洲掌事的,只问来路见印章,无关执印者是何人。
“天启。”童心神色倦怠地答了话,紧接着出示印章递过去。
中年男子满脸笑意,恭敬地接过印章仔细端详。
稍后,身边侍从拿出登册,中年男子将印章沾上印泥,盖在了登册上。
登册上浩然印出一个栩栩如生、繁复霸气的盘龙图腾,图腾中的盘龙绕梁而出,盘着三宗二字。
三宗,意味着手持印章的来者,是童氏皇室三宗主一脉的人。
而这个印章材质也十分特别,再碰上特殊研制的印泥。原本如同普通木材印章,像是得到生机一般,整体变得血红晶透。
瞧着这一幕,童心凤眸中划过一抹寒意,登船前往圣皇大陆都尚且如此谨慎,可见童氏本家是个豺狼之地。
此行,不容大意!
并且,负责查验身份的掌事,看似满脸笑意,态度恭敬,却让人很是不舒服。
这人气息沉敛,步伐稳健,绝非泛泛之辈。
方才他一来从头到尾只看印章,问来处,并不认人。
说明童氏不担心印章落入他人手里,想必是没有本家授意,这印章在外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
察觉到童心的思绪,一旁的容廉唇角勾起淡淡笑意,无半分没有惊讶。
待中年男子辨别印章的真伪,笑呵呵地双手奉还印章,态度依旧恭敬,“印章确实是童氏印章无疑。”
“叨扰了二位尊客良久,过意不去,便由在下引路,尊客这边请。”
沧洲童氏旁支众多,一年一聚,皆同一条船前往圣皇大陆。
童心与容廉还不算是最后到的,两人正跟着中年男子朝码头走去,后面忽传来一声欣喜地呼唤。
“师父!”
听见声音,童心顿步,扭头看了过去,能叫她师父的,除了云仲展还能有谁!
倒是不止他一个人,一同出现的还有童云峰。
一见到自己的师父,云仲展大步流星追了上来,刚毅俊朗的脸上神情很是欢愉激动,“师父,这么巧,你也在这。”
“师父可知晓了?此次云列两个月的战事,徒儿旗开得胜,一举拿下了墨国与其同盟列国。”
说起此事,云仲展对童心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不由得双手一抬欲要掌住她那单薄的削肩。
立定原地的童心正打算开口道喜,突被身边的人握紧了柔荑。
强劲有力的长臂,顺势揽在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带入蕴绕清竹香的怀里。
不等她反应过来,容廉似笑非笑地看着云仲展,“云列二皇子打了胜仗确实是喜事,但若因此失了分寸,怕是会乐极生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