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云仲展又哪里知晓,他护师心切的举动,反让童心平白无故地遭了某人的明讽。
上船时,两人齐行。
容廉妖冶的脸上神色疏凉,缓缓道,“王妃果真天生丽质难自弃,在本王眼皮子底下还能结交蓝颜知己。”
“看来,招蜂引蝶倒也是一门本事。”
他虽不甚在意自己的王妃,但毕竟是明媒正娶的妻子,怎容别的男子窥觊。
一门本事?
向来敏觉容廉这人秉性的童心,脚下微顿,凤眸骤冷,“我的本事被王爷试探的差不多,既可以杀人放火,也能完成王爷的计策。”
“倘若如此都不够,王爷还想让我献身以色侍人……那咱们不如一拍两散,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她不是个被人随意揉捏的软柿子,做人做事可不要太过分了。
此刻自家主子后头的三人,陡然听得王妃这话,面露古怪之色。
就连不曾婚配的碧青,都听出来王爷是因为云列二皇子话中吃味。
为何自家主子会意的是以色侍人……
不光他们三人觉得奇特,冷不丁听着这话的容廉也有些哑然,挑眉睥了她一眼。
他何曾说过让她献身?
只是看着那双清澈明媚的凤眸,透着冷意与不容商议的神色,又不像是在装傻充愣,似是真的会错了意。
一时间,容廉脸色黑沉,竟不知是否该开口解释。
若解释,就成了他打翻醋坛子,故意说话不中听。
若不解释,她便以为他安棋布局,不择手段毫无下限。
这番,童心见他无言以对,心下冷笑,稍稍抬眸,漠然道,“王爷不必急着回答我,可以多想想到底是各走半边,还是继续合作!”
话说完,率先去了船屋。
留在原地的容廉,唇角一阵颞颥,欲要解释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随即似有些怒气,拂袖上了船阶。
不知是气童心没听懂,还是气她的误解。
跟在后头的夜罗,瞧着自家主子添堵,忍不住收气屏息,生怕得触了霉头。
说起来,王妃嫁入王府有两三个月。
平日里,完全不过问他家主子的行踪,更不上心他家主子这个人……
莫不是,王妃压根看不上他家主子?
这种猜测,夜罗只敢在心里嘀咕,就算看出来,也是不能说出口的。
不一会,人到了船屋,前往圣皇大陆的大帆船随即出发。
童心和容廉作为夫妻,在王府时,能分院居住。
到了此处,便没了分房而居的道理。
眼看船屋只有一张床,意味着有一个人会席地而睡。
童心知道容廉这种养尊处优的人,不可能降尊纡贵打地铺。
而她有过此前例,加之眼下实在困倦,无需言商,扭头朝碧青低声交代,“碧青,去将我的被褥拿来,在地上铺厚实一些。”
“是。”站在门口的碧青得话,连忙去取被褥。
从天启出发时,马车里就会备上这些,她担心自家主子用不惯别处的被褥,就一并带上了。
看她这般交代,安然落座于临窗的某人,俊颜又沉了些许。
“王妃这是做甚?纵然是见到蓝颜知己欣喜若狂,也不该如此行事。”容廉眸光幽暗地看着她,再次提到蓝颜知己四个字。
似是在为上船阶时的那番话,提出着重点,再没别的意思。
“王爷莫不是忘了,之前曾说过与我同床共枕令人恶寒。为了王爷尊躯身心康健,我就算睡地上也无妨。”
童心不以为然地回了一句,她现在只想赶紧睡一觉,根本没在意他提什么蓝颜知己。
说着话,碧青已速速取来了枕头和被褥,片刻铺好在木板地面。
待铺好了,十分困倦的童心迫不及待的脱掉鞋袜,合衣钻进被褥。
躺下去,几乎倒头就睡。
屋内的碧青瞧着,这才准备出去。
人一个转身,还未迈开步子。
门外突来势如破竹的劲风,霸气长虹的斩马刀,自她眼前掠过,直袭坐在窗边的人。
坐着的容廉眸光一凝,不动如山,稍抬手,修长白玉般的指尖轻点刀刃,刀身悬停于跟前半寸。
其实也不必接住,以他的能力稍侧身就能躲过。
许是不想刀刃刺入厚实船墙发出极大的动静,而惊扰安然入睡的人。
紧接着,拂袖一扫,手掌贯彻几成雄厚的内力,将斩马刀反手往门外飞去。
“送客!”容廉声音轻缓,门外候着的夜罗反应过来,立刻带上门。
站在门口的云仲展,半眯着鹰眸,抬掌接住自己回转的兵器。
看似没有异常,却在接下那一刻,脚下不由得倒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