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辞微微颔首,神态怡然,迈着碎碎莲步,像极后宫中端庄贤淑的女子。
“碧青,你去换壶新茶。”
“是。”碧青颔首,先行下去。
待人出去,童心看向恭敬落座的柳辞,“柳公子身上有伤,大可好生休养几日,不必急着过来请安。”
“承蒙家主垂爱,小的身上的伤势不打紧。”柳辞垂眸回话,坐得规规矩矩。
知晓此人在宫中多年,无论他是否带着目的而来,都端得一副小心谨慎。
“如此便好。”
移开视线,童心遂又问道,“不知柳公子曾入宫几年?”
“七年。”
七年。
如果是三年前长公主才见过容廉,那跟他极为相似的柳辞怎么会在七年前入宫……
难道真如童九说的,容廉跟长公主十年前就认识?
想着,童心余光触及柳辞面上神色,他面色不改,静坐如处子。
长公主安排人到她身边,实则是在示意看上了容廉。
“柳公子跟在长公主身边这么多年,忽赐到我身旁,怕是有诸多不舍。”童心漫不经心地开口,“倘若让你回去长公主身边,你意下如何?”
“小的是个奴才,来去皆有主子做主。”
柳辞神色平静,继而道,“长公主素来不喜赏赐被送回,家主若不喜小的,小的无非是回去经受千刀万剐或成为人彘,别无选择。”
提及这般下场,那张俊逸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在宫中几年,能活下来全靠这张脸。
从起初的担惊受怕,日子久了,逐渐变得麻木。
对于长公主似魔似妖的性情,还有夕銮殿内的杀戮,他早习以为常。
“长公主盯上我,是想要取我的性命,你这般告知下场,可是认为我会有恻隐之心?”
昨日海公公来送赏前,便被剜去双目,童心也算知晓长公主心狠手辣。
“不被家主所喜,是小的无能,应当被处置。”柳辞说话举止,滴水不漏。
旁人很难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
见此,童心唇角掀起一丝讥诮,“这样,我一会让人替你找一处院子居住,日后你便一直居住着。”
“小的但凭家主安置。”柳辞很是顺从,一不反抗二不多话。
不管童心说什么,他能回答的便回答,不能回答的便答所非问。
恰逢碧青奉来茶水进屋,童心拧眉交代,“这两日让柳公子在客栈休养,待全福抵京,让他去找一处院子。”
“是。”碧青放下茶盏,请柳辞回房。
从屋内出来,碰上正回来的容廉。
见到他,柳辞从容地行了行礼,侧身让步,目不斜视。
擦肩而过的容廉,停顿一刻,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意,幽暗地眸光自此人身上掠过,随而抬步进屋顺手关上房门。
这一瞬,让柳辞感受无形的威压,微微半眯起眼眸,不觉收紧袖中手掌。
“柳公子,先回房吧!”碧青适时提醒。
柳辞点了点头,这才离去。
一旁止步门外的夜罗,看着柳辞那张面容,陷入深思。
怎会这般相似?
不说一模一样,此人跟他家主子至少像了八九分。
屋内。
见到容廉进屋,童心没说起柳辞这个人,先是拿出从童奎手中得到的密函递过去。“王爷看看这个,圣皇文字我不甚懂。”
她之前好不容易认完天启的字,没想到圣皇的字更复杂。
斗篷下一双墨眸,淡淡地视线扫了眼跟前递来的密函,薄唇轻启道,“你觉得长公主的赏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