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给童心搭脉,屋内变得极为安静。
后面进屋的碧青,红着眼眶站到了夜罗身边,眼泪滑落也不敢抬袖去擦,生怕扰了大夫给自家主子医治。
把脉好一会,大夫神色凝重地收了手。
“这姑娘乃是身中剧毒,以现在的脉象看,怕是活不过几个时辰了。”大夫说着,轻叹一声,面带歉意道,“老夫医术浅薄没见过这种复杂的毒,实在无能为力。”
“你是不圣医堂最好的大夫吗,怎么连解毒都不会?”一听大夫说自家主子活不过几个时辰,碧青情急之下开口。
“姑娘,圣医堂只是个医堂,再好的大夫也不能尽天下之言啊。”大夫面色有些温怒,拿上药箱便要走。
看他要走,碧青连忙拦了去路,哀求道,“大夫,是我焦急之下口不择言,您别往心里去。”
“您大人有大量,求您救救我家主子。”
“这位姑娘,你与其哀求一个无法解毒的大夫,还不如先去另请高明,说不定另有机会。”
都这个时候了,大夫医德医心,直言不讳。
“对,大夫说的是,另请高明……”
碧青反应过来,擦了擦眼泪,抬步便朝门外跑去。
看着她这般模样出去,夜罗眼疾手快拦住了她,“碧青,你冷静点!”
在军武门时,她就被夜罗拦过一次。
现在另去请大夫,依旧被拦下。
纵是碧青平时再听自家主子的教导,这回也是动了怒火。
“你给我闭嘴!快死的不是你家主子,你当然能若无其事在这劝诫我。”碧青怒瞪着夜罗,直接动了手。
但她哪里是夜罗的对手,一出手就被钳制住了。
容廉被他们二人闹的头疼,清俊面庞现出丝丝寒意,沉声道,“夜罗,先送大夫出去。”
“是。”夜罗放开狂躁不安的碧青,请了大夫离去。
碧青双目湿红地看向容廉,眼里带着极大的敌意。
换做平常,容廉自是不许下人这般无礼冒犯,但她终是童心身边甚为忠心的婢女,深得她看重。
“你好生照看你家主子,本王出去一趟。”
说完,容廉面无表情出了客房。
归云阁的毒虽比不上九重毒宗门的毒复杂,却非一般人能解。
能在短时间内配制出解药的,只有风轻淮有这能耐。
眼下他人不在此处,除了找到现成的解药外,别无选择。思前想后,容廉眉头紧锁,想尽快拿到解药,唯有一个去处了。
夜罗送了大夫离去,正往楼上来。
见主子下楼,又折身跟上。
“你不用去,就留在客栈守着。”
听主子这般说,夜罗不放心道,“主子独自一人出门,属下怎能不跟着。”
“让你留下就留下,何来这般多话?”容廉身形一顿,侧目看向他,眼底泛起幽光,“你不仅要留下,若遇到危险,需尽你所能护着她。”
触及自家主子凌冽目光,夜罗紧握手中佩剑。
“是,属下领命。”
留下来护着王妃的安危,夜罗自是不情不愿,比起王妃,他更担心自家主子。
这次来圣皇,主子就带了他一个人。
眼下主子的功力只剩下三成不到,寒毒随时都会发作。独自出门若遇到什么危险,连个帮衬都没有。
容廉这般交代夜罗,自有他的道理。
京都内,想要童心性命的人不在少数,虽说她有些聪明,知道在离开军武门时不露痕迹。
但这仅能瞒得过那帮看热闹的权贵,瞒不过暗中各路耳目。
万一此时有人想前来探探虚实,便危险至极。
除外,其中更危险的当属归云阁。
死在她手里的毕郎,不光是归云阁首席弟子兼少阁主,还是其阁主老来得子的独子。
此次的布局,意在除掉圣皇君主手下归云阁这支精锐。
万是没想到,一向谨慎敏锐的童心,竟会大意中毒。
怕是,这毒的解药也不好拿……
一会后,容廉乘马车离开客栈,赶马车车夫是客栈的伙计。
客栈外潜伏的各路探子,瞧着马车离开,立即派人跟上去。
马车去往城西方向,等到了城西,伙计停下马车,扭头朝车帘道,“爷,城西到了。”
说话半响,马车内无应答。
伙计疑惑中掀开车帘,内里哪还有人影,不知是何时下了马车。
暗中跟着的探子见马车里的人消失不见,意识到跟丢了,赶紧沿途折返去查容廉的踪迹。
然而,他们要找的人,此时已经出现在城南一处偏僻的院子中庭。
容廉清冽目光,随意扫了眼院落,院子陈设简单收拾得干净。
他站在院中不出片刻,屋内传来了男子不轻不浅的声音,“摄政王大驾光临,是小的有失远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