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过后,笑春进亭子禀报道,“殿下,宫女来报,三宗主与昭宁郡主到访。”
闻言,童梦余光斜视她一眼,指尖遽然捏紧手中棋子,复又慢条斯理放回棋钵,分拣起棋盘上其他棋子。
得知童心与昭宁郡主来行宫,容廉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她身上有伤不好好歇着,来此作甚……
亭内二人没有开口,站在一旁的笑春脸色渐白,好在脑子转得快。
“殿下恕罪,奴婢一时忘了起棋三定别离的规矩,这就去回话。”
说罢,快步退了下去。
三定别离,圣皇对弈历有的规矩,指的是开棋三局定输赢,不分不开不离身座。
棋盘上的棋子悉数分拣好,童梦抬眸看向容廉,笑意不达眼底,“摄政王,是否继续?”
“既在圣皇,本王该入乡随俗。”容廉起手落子,没有拒绝。
比起先前那般冷硬的气息,棱角分明的轮廓忽柔和些许,深邃墨眸泛起丝丝显而易见的愉悦之色。
察觉到他的变化,童梦面上无异,心底却难抑怫然,童心两个字包括她那个人,都如同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人的心头。
宫门外,宫女通报过了半个时辰。
有躺得住的,就有躺坐都不得劲的。
“好歹作为皇室公主,怎能如此不知廉耻。”童昭宁来去问了宫女好几回,这会再次问过,一脸满脸不悦进入马车,“明知是有妇之夫,还霸着不放。”
“正是长公主尊贵,我等身份悬殊,能耐她何。”
童心神情恹恹地答了一句,心里却不是这么回事。
她躺的惬意得很,全福想的周到,马车里布置得软和。
人躺舒服了,别说等半个时辰,就是在这定居也能住得下去。
何况,她来行宫一趟本就是做样子给鬼蝉子与其他人看,晾着不见反而省事。
“公主怎么了,公主就能欺女霸男吗?”
越说越等不住,童昭宁握起手里金丝软鞭啪嗒打在车壁。
很快又冷静下来,一番思忖。
来之前,设想童心跟长公主抢人,打不过打输了,好在旁帮衬一二。
不说保全她的性命,护着半条命总归没问题。
现在人畏手畏脚缩在马车里不动,莫不是等她这个郡主出手?
也是,童心刚来京城一没家世二无人脉,贸然跟长公主抢人一旦问罪谁能护着她。
饶是那鬼蝉阁主,近日才归阁,早不复昔日巅峰之时。
如此一想,真得靠她出手。
“不等了!”
童昭宁目光如炬,“再等下去,你那貌美如花的夫君怕是要被长公主吃干抹净。”
说风就是雨,握起金丝软鞭便要下马车。
“等等。”
为臣之心切切,童心腾地起身,眼疾手快拽住她,“郡主稍安勿躁,左不过一场赴宴终是会散的。”
“再者……”
童心挑了挑眉梢,难为情道,“他还不至于被吃干抹净,即使长公主欲求不满想时时笙歌,以我夫君那个体能,床头床尾顶多不过两个回合就歇了。”
“两个回合?”
童昭宁讶然一瞬,不禁嘀咕,“那你家夫君的身子定是不大好,册子上说了,一夜过七才称得上男儿郎。”
然而,刚到马车旁的某人步子一顿,微眯起着眼眸,袖中手掌收拢,脸色以肉眼可观的速度变得黢黑。
他倒不知,自己那个体能是哪个体能,如何断定床头床尾顶多不过两个回合就歇了!
站在身边的夜罗,看自家主子飓风残骸般的表情,一阵收息敛气。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
主子身子不行,王妃怎好对外人提起……
“王爷。”
候在马车旁的全福适时开口,同时提醒了马车里的人。
“宴会结束了。”听到外头传来声音,童心放开童昭宁的桎梏。
下一刻,布帘掀起,欣长身影寒气逼人的上了马车,深邃目光深深地看了眼侧躺着的人。
马车里的气氛,莫名变得古怪。
落座下来,容廉狭长幽光凝视着童心那张皎洁面容,淡淡道,“王妃现今有伤怎么还想着如往日那般夜夜生欢,等伤势痊愈,再索求为夫也不迟。”
“呵?”童心呲牙,发出嗤笑。
蓦然抬首对上他的视线,这厮真是睚眦必报。
瞧着两人无形中火花四溅,坐在旁的童昭宁讪笑一声,“那什么,突然想起家中有事,我先行一步。”
说完,速速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