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长公主私宴邀请容廉,没有避人耳目。
暗中各路人盯着,不仅知晓此事,还见到了容廉的真容。
这人抵达圣皇,几乎未露出面目。
再到三宗主童心不惜带着重伤前去百花行宫求见,上下结合,自有一番推论。
此时,童心与容廉一路回客栈的功夫,京都传开了一则秘事。
传话开秘事的乃童昭宁,她离开行宫不多时,恰逢晌午用饭,差人请了几户世家子弟去常去的酒楼。
席间谈天说地,谈着谈着,提及美男子。
没把住嘴,一溜舌,‘不当心’吐露长公主窥觊三宗主夫君一事。
酒楼是何等地方,最容易一传十十传百,传那些茶前饭后的闲谈。
传话之举,童昭宁别有用心。
她跟着童心去百花行宫没帮衬上,被晾在门外有失颜面。
将此事宣之于众,一则自己出口气,二则卖个人情给童心顺带牵制她。
现在人人皆知童心夫君被长公主窥觊,来日若依旧归于长公主门下,在京都没有脸面可言。
有童昭宁这么折腾,着实替童心省事不少,她无须再自行费心对外力证与长公主的隔阂。
届时,夕銮殿。
“殿下。”
笑春从殿外疾步进来,看了眼闭目养神的人,垂头道,“外面传您窥觊三宗主夫君一事传得沸沸扬扬,奴婢打发人去阻止,众口难堵。”
“另外,传话的源头查到是昭宁郡主,需否派人去国公府走一趟?”
“童昭宁算不上什么东西。”童梦眉心一拢,“是本殿大意,没发觉他一个小小的举动有何不妥。”
她一向心思缜密,换做平常,该时刻察觉别人的一举一动。
当时看到容廉露出真容,几乎没了平日的冷静自持,哪还有闲暇心生提防。
想到这,童梦冷笑一声,唇角掀起自嘲,“本想借着宴请让君主对童心存疑,没想到被一个寻常举动无功破解,徒增麻烦。”
“那,昭宁郡主……”
知晓殿下在气头上,笑春不太敢议问。
闻言,童梦那张姣好面容一晃狠戾,“本殿现在没空收拾她。”
“说起来,童心也不足为患。令人生惮的是容廉有意帮衬,再加上多了一个鬼蝉阁主,委实不好对付。”
“殿下如此一说,奴婢怎么觉着他们并非帮衬童心,反而童心像他们手中的棋子……”笑春顿了顿,慎微又道,“摄政王暂不提,这鬼蝉阁主归来定是效忠君主。”
“想必,即便没有童心,也会是别人成为他的手里剑。”
“你说的不错,童心身份低微,确实没有居于人上的本事。”童梦缓缓站起身,思绪悠长,“但那不是主要,鬼蝉阁主死而复生,让本殿想起了几年前偶然得知的一件事。”
“殿下想起何事?”笑春连忙奉来茶水。
“归云阁巅峰之际,正值先帝盛期,本殿还未降生。”童梦挡开茶盏,面色凝重,“他们曾替先帝筹谋,正统统一全权之事。”
“正统统一全权?”笑春一惊,“那是敝弃三权,归君主独揽?”
“没错,只是不知此事在当年为何不疾而终。”讲到这,童梦稍稍沉息纳气,回首看向笑春,“当年替先帝谋划的就是鬼蝉,他如今回来,于长于短都是大患。”
“所以,当务之急非童心亦非沧洲,而是除掉他!”
“那日归云阁传出鬼蝉阁主现身的消息,奴婢及时派人暗中查探,未曾打探到什么消息。”
笑春放下茶盏,略有思忖,“当下未查出鬼蝉阁主到底是何许人,恐怕得等上好些时日才能出手。”
“这事还轮不到咱们先出手,有人会更着急。”童梦轻笑一声,招手示意附耳过去,低声交代几句,“稳妥些,千万别出岔子。”
“是,奴婢定当谨慎行事。”笑春颔首,赶紧去办事。
翌日——
晨曦天色尚早,归云阁内潜入了一人。
说是潜入,不如说是换暗道光明正大的进来。
杀手们将人团团围住,待看清楚其面容,立刻去通知大堂主。
大堂主葛林得知消息赶来,看杀手们对来者弩拔剑张,袍袖振挥,喝道,“都退下!”
“是。”杀手们纷纷退后几步。
“三宗主驾临,葛某有失远迎。”葛林朝童心抬手示意,“这边请。”
昨日阁主有交代,若她来阁,一定不能怠慢。
童心微微一笑,“有劳了。”
跟在葛林身后,一路进入阁堂、经阁内、抵达一处石院。
院子以青石砌成,石壁凿空置烛台,照得壁内透亮辉映。
踏进院子,便见正坐在院中煮炉的鬼蝉,抬眼看过来,打了个招呼,“来了啊!”
此番他收拾得爽利,不似先前那般蓬头垢面。
但在刑牢多年不见天日,垂老肌肤煞白没有血色,显得面目可怖,还不如邋里邋遢的时候多几分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