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见过师父。”童心站在几步之遥立定,拱手见礼。
听她唤一声师父,鬼蝉闷哼一声,示意葛林先下去。
葛林会意,无声告退。
待人走了,鬼蝉朝童心抛去一个物件,遽然一接,是之前借出去的银丝。
“你那夫君老夫见过一面,瞧着是有几分倾国倾城之貌。”
用倾国倾城来形容男子,话中带酸。
说罢,鬼蝉端过药碟将熬好的药膏倒入瓷瓶,以掌心凝聚内力,散去了药膏的炙热,盖上盖丢给童心,“此药入方不全,缺了几味,但用来治你那伤、副于祛疤抑增生绰绰有余。”
“多谢阁主。”童心收下东西,一番客套言谢,不复方才见师行礼面带微笑。
见此,鬼蝉那点高兴劲没了,面色杵然道,“考虑的如何?”
“阁主所言指的是什么?”
“一问前程,二问拜师。”
说话间,鬼蝉动了动伤腿,卷起裤摆露出皮包骨的双腿,拿出药膏给腿上的两个血孔上药。
而浑褐眸子,暗戳戳注意着童心脸上的表情,想看看她动容不动容。
可惜,童心目不斜视,完全不为所动,一脸俨然的回了话,“前程之说,瞥开我与长公主的恩怨,单单从正统而言她不是明主。”
“至于拜师,得阁主青睐是童心的荣幸,奈何自身愚钝,没有福分成为阁主的弟子。”
不论鬼蝉收弟子是真是假,以她的现在的处境,最怕无功受禄。
先拒绝,方是对的!
“哼,铁石心肠。”鬼蝉哪会信她嘴里的鬼话,无须细想也能知晓她为何拒绝。
“拜师是一回事,局势是另一回事。”
“老夫时日无多想有个传承,你虽不讨喜却是个合适人选,所以……”
话没说完,被童心打断,“恰巧,我跟阁主一样,认为阁主也不讨喜。以免日后相看两生厌,便更不能拜师。”
“你这丫头,你敢说老夫不讨喜?”鬼蝉顿时一恼,激动之下手指不慎用力戳在腿上的伤口,当场疼得浑身哆嗦眼泪直飙,“哎哟,疼死老夫了……”
“……”
童心无语看着他,额角滑下几根黑线,无动于衷地拱手,“要是阁主没别的事,我先行告辞。”
“哎?”鬼蝉眼泪汪汪,“心肠歹毒的丫头,老夫疼成这样你还走,你给老夫站住!”
收个徒弟,何时变得这般难了?
遥想当年,多少人眼巴巴的想拜他为师,他一个都没答应。
如今收关门即首席弟子,竟被人完全没放在眼里。
“阁主还有事?”童心顿住步子,满眼疑惑。
看她明知故问,鬼蝉浑身抖擞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到嘴边一番纠缠的话顿然改了口,“你走你走,老夫再不想看到你。”
“嗯,童心告辞。”
应得干脆,走得爽快,头也不回地出了石院。
瞧着离去的背影,鬼蝉不但没有感到痛快,心里又添一堵,“可恶的坏丫头,到底是谁教出来的,如此没眼色。”
“明知老夫怄气,也不放软态度哄一哄!说几句好听的话,会闪了舌头还是怎么的。”
从归云阁出来,童心指尖摩擦着手里的瓷瓶,思绪纷繁。
这个世界有内功、轻功、点穴手法等等,跟原来的世界大不相同。
以前在夜庭,她作为杀手的能力登峰造极。
到了此处,自己的能力跟内功深厚的人硬碰硬,占不到一点上风。想赢,只能选择出其不意的方式。
弄堂巷遇刺、军武门一战,深深体会过有无内力的悬殊。
内力是基于血肉之躯外的力量,若有内力加持,结合她格杀身法,会更上一层楼。
思及此,童心轻哂一声,鬼蝉实力不俗,真能拜其为师不失为一桩好事……
“主子。”
见自家主子站了好一会没上马车,全福抬步过来,“可是归云阁为难了您?”
“没有为难。”
回过神,童心上了马车,“去一趟匠心园。”
既然鬼蝉开口在先,这个师父,她拜也是拜,不拜也是拜,总归得额外学些本事傍身。
去过匠心园,转而走了一趟医堂,查验鬼蝉给的药膏有无不妥。
经查验,药膏不但没问题,药的成方还令人十分惊奇。
查看药膏的大夫啧啧称奇,惊叹之余提出求购药方,被童心以游医手中所得婉言拒绝。
出自鬼蝉之手的药膏确有奇效。
不过用上十日半月,血口几乎长拢,不大幅度猛造没有痛感,疤痕也逐渐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