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好,怎会特意替他煮起茶来。
“王爷心情也不错。”童心难得对他笑靥如花。
一旦有,那就是事出反常必是有妖怪。
偏偏某人很是受用,宽大袍袖一提,盘坐矮榻,余光轻睥,“所言不错,若是王妃能教导好自己的愚徒,本王会更为欣慰。”
愚徒,指的便是云仲展。
请旨和离的事她已知晓,此事无伤大雅。不过太后终归下了旨,不论旨意上是什么还是需得知晓。
明日去军武门,顺道去找云仲展一趟。
“王爷的话我会记在心上,现在我有一事想跟王爷相商。”童心不复笑靥,“我决定拜鬼蝉为师,王爷不会反对吧?”
“鬼蝉谋略闻名三陆七洲,你拜他为师是好事。”容廉没错过她脸上的谨觉。
比起以往有些不同,多了一许疏离。
“既然王爷无异议,那我就放心了。”童心顿了顿,站起身朝门外去,传来一句,“近日家师暗留客栈些时日,他喜静。”
言外之意是,没事别去打扰。
容廉稍一蹙眉,童心身上的血味是鬼蝉的?
鬼蝉,西宫太后……
看来今日是西宫大刀阔斧,须臾想起回来时碰见赵御医的马车,鬼蝉是真打算闲情一些日子教教自己的徒儿了。
也好,她的心性足够,实力不俗却有短板。
若鬼蝉能教她内功心法,假以时日难逢对手。
此时——
一辆马车急速往皇宫驶去,端看马车刻徽,能判断出是赵御医所乘。
抵达皇宫,赵御医前去给太后请脉。
请脉是假,通风报信是真。
他能有如今的地位,全靠太后当年一手提携,自是对西宫忠心不改。
“太后,赵御医来了,说是有要事禀报。”宁姑姑进内殿禀话。
太后神情恹恹地摆了摆手,“让他进来吧!”
“是。”
不一会赵御医入殿,隔着重纱朝内里安卧的身影道,“太后,鬼蝉死了。”
“你说什么!”太后面色一僵,顷刻坐起了身,“你见过他?”
“微臣今日因孙辈之事去见三宗主,等了两个时辰,三宗住悄然回了客栈,带回去一个身受重伤的老者。”
“她差人寻微臣替其医治,奈何那人筋脉尽断,只剩最后一息,尚在微臣诊脉结束便魂归上苍。”
客栈里所见所闻,赵御医细说极详。
先前葛林来禀鬼蝉命不久矣,太后信不过,毕竟他们相识多年,保不齐会存私。
现在得知鬼蝉真死了,她惊讶之余,心里的竟不是高兴。
“哀家知道了,下去吧!”
“微臣告退。”赵御医有些疑惑,躬退出殿外。
正出来,殿外宁姑姑使了个眼色,“赵御医,劳烦借一步说话。”
“姑姑有何交代?”
宁姑姑是太后跟前的贴身伺候的人,比他一个微臣位分高得多。
“奴婢是想劳烦赵御医开些药,用于治鬼蝉那般伤势的。”宁姑姑心里犯难,葛林身为归云阁大堂主,多年不曾受过这般重的伤。
且,归云阁前些时日清理门户,阁医未到位,不便请旁人贸然前诊治。
“好说,我回去便替你备上。”赵御医应下这事,压低声儿问道,“说起来,太后得知鬼蝉身死,似并未高兴。”
“莫非,鬼蝉是太后要用之人?”
他一个御医,哪里知晓鬼蝉死于大堂主手中是太后授意。
“赵御医这话你莫要问,问多了容易生事端。”宁姑姑告诫一句,言谢一番,先行进殿内伺候。
进入殿内,宁姑姑屏退殿中宫女宫人。
“他死了,死得好。”
进内殿,只听太后喃喃自语,“二十年前头一回死,该伤的也伤了,再死一回,不会还有人惦记着。”
话虽如此,那双明辉眸子湿润晶莹,望着殿中金盏明台出了神,思绪仿佛回到当年。
她年十二,模样还未长开,作为嫔妃入选,宫闱豢养至及笄年岁得封号。
“恰逢及笄那年,闻香走园赏春,偶然碰见缩在假山洞穴里吃醉酒的人,一见误终身。”
言罢,太后朝宁姑姑招了招手,“坐,陪哀家说说话。”
“是。”宁姑姑落座下来,静听下去。
西宫独坐遥遥忆昔,恰逢客栈某个乍死的老滑头,被问及这事。
“老夫跟西宫太后确实有些梁子,这梁子也不知是从何而来。”
回顾一番,鬼蝉隐约想起点什么,“西宫太后小肚鸡肠,老夫估摸着是那年跟先帝行酒令输了,喝得微醺,在梨花园里头骂了她几句。”
“就是因此她便怀恨在心,随后几年在宫中为妃作歹步步荣升,成为了皇贵妃。”
“身为皇贵妃恩宠不断,时常在先帝身边吹枕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