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童梦的警觉来得迟了些,倒不算太晚。
尚书府之事起前,她跟童心的梁子人人皆知。设局的人有几分聪明,知道借三宗的手笔来对付她。
眼下,要紧的不是确定幕后之人是柳辞,还是另有其人。
当前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此番笑铃领命打道回宫,没有现身跟四宗的人纠缠,说让道便让道了。
在鸾车调头之际,车内的童梦已经脱身离去。
撵娇上的童照,瞥见离去的身影,只作不见。
他顺了三宗的意思表示表示,没说插手多少,能过来表明立场,便是还了百两银子的情面。
何况西宫太后作为太后,长公主虽非她所出,终究唤她一声母后。
就像当今君主,欲除手足,不肯亲自下场一样的道理。
十宗如何做,他可就管不着这档子事了.......
从鸾车离去的人,一路往城南方向。
暗中紧跟着的尾巴并未在第一时间出手,直到快抵达城南时才现身。
昏暗寂静的街道,站着一位中年男子,面上笑容可掬,丝毫不像是来找麻烦的。
此人童梦自然认识,十宗辅主唐古,在京都多年了。
“夜深露重,公主殿下/身子尊贵,还是先行回宫较为妥当。”唐古温和劝说。
今日夜里,十宗和四宗的目的一样,只阻止人前往城南。
显然,童梦察觉到了这点。
她反倒不急着去城南,眼底浮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漫不经心道,“你们一个两个拦着本殿,无非是想策本殿的人反口咬主。”
“童心自以为捏住了本殿的命脉,迫不及待撬动你们两宗帮衬。”
“说来也是,海棠跟随本殿多年,这些年暗地里办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
“找上他,确实能揭本殿半个老底。”
或许童心该想想,她这个长公主的底到底有多深才是。
听长公主这话,唐古笑而不答,她不动,他则不动。
只管完成宗主交代之事,三宗与长公主之间如何,十宗不会多加干涉,顺水办事罢了。
届时,从尚书府离开的马车,该去回去客栈,却在半道上突然改了道。
发觉方向不对,闭目养神的童心倏然睁开双眸,疑惑地看向正靠壁看书的人,“这是去哪?”
“城南。”
容廉头也不抬地回了句,指尖轻轻翻动纸页。
“去城南做什么?”
“若不出意外,今日恰是三宗清理门户的时候。”
这话童心听了更是糊涂,三宗清理门户,清理谁.......
看出她的疑惑,容廉并未解释,“去了就知道了。”
三宗一直留着一个隐患,此人不出现便罢,若出现了,必除之!
一炷香后,马车抵达城南一出住宅后门。
“你先进去瞧瞧,见机行事,记住要保下里面人的性命。”容廉叮嘱一番,童心带着满腹狐疑进了潜入院子。
她进入院子时,院子里充满了萧杀之气。
纵然是昏暗下,也能看见庭院一片狼藉,显然方才有过一场激烈打斗。
院中岿然不动站着两道身影,一人手持判官笔,一人手捧古琴。
倏然——
手捧古琴的人,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脚下踉跄几步,情急之下将古琴杵在地面,发出沉闷声响,这才稳住身形。
等缓过一口气,海棠额角布满密汗,内伤不轻,抬眼看向对面的人,“三宗主何意?”
手持判官笔,以墨为阵,在京都找不出第二个人。
此人是墨家墨朗,一直在三宗麾下当差,行踪神秘不被外人所知。
“三宗主?”墨朗嗤笑一声,视线掠过院内某一处,抬手捻了捻笔尖,“呵,何人跟你说我效命三宗!”
“你不是三宗主的人.......”海棠拧眉。
三宗主暗地里保下春儿性命,又不加阻拦地让他将人带走,确实没有必要再度出手。
一时,想不出墨朗除了三宗之外效忠的还有谁。
在海棠思忖之际,墨朗手中判官笔挥墨完阵,设了赦杀阵。
被困者,无须他人动手,会选择自行了断。
“你跟随殿下这些年,不知我的存在,我却是知晓你。”墨朗笑得肆意,“你放心,回头我会将你的尸首运送回九重,并告知魔琴音门主,你是死在我手里。”
判官笔墨、魔音琴这两个门派,历来恩怨已久。
门下弟子较量,死伤常有,不足为奇。
“不可能!”
闻言,海棠脱口而出,他是魔琴音的弟子,殿下怎可能再招揽墨家人!
“有何不可能。”
长公主向来讲究相互制衡,他们二人一明一暗,正是这个作用。
不过,墨朗不愿多费口舌,“安心去!”
话说完,凝聚浑厚内力,催启墨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