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仿若夜风乍停,就连闻风而动的轻纱幔帐似都悄然服歇。
皎洁月色下树荫成影,洋洋洒洒的月辉透入轿撵,投下昏暗倒影更衬得那张轮廓分明俊美异常的面容晦暗不明。
此番躺在他怀里的人,动了动眼帘。
童心只是浑身乏力身上感到伤痛,又不是伤及脑子不省人事,自然将他们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七王妃提到毒咒与解药,莫非给容廉下毒咒的正是她?
沉寂良久,容廉敛去眼底思绪,恢复如常,薄唇轻启道,“夜罗。”
“属下在。”
夜路闻声过来。
“回府。”
“是。”听自家主子交代,夜罗随即叫来轿夫起抬轿撵回去。
“站住!”
娇喝一声,七王妃抬步过去拦下轿撵,她怎甘心让人就此离去!
往回她还能以毒咒的解药为前提,屡次跟容廉单独见面。
而这次,他竟是全然不在意毒咒的解药,她心里岂会不慌乱。
“怎么,母亲是想在此地像孩儿年少时那般,宽衣解带以身替孩儿压制体内毒性?”容廉的声音薄凉淡漠,话中字字珠讥。
闻言,七王妃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风韵娇媚的面容既是感到羞然又感到难堪。
毕竟是私下的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陡然宣之于口,令人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躺在容廉怀里的人,听见这话,眉眼不禁一跳。
主母对庶子宽衣解带压制毒性,从身份上而言确实不妥.......
但是,容廉嘴毒归嘴毒,到底人家不顾身份与男女有别给他压制毒性,有恩在先,怎成了来日口腹之剑?
“王妃。”
那话就连红妈妈都有些听不过去,快步行至自家主子跟前,“时候不早,咱们先行回去吧!”
听着红妈妈的劝话,七王妃面色黯然地折身上了轿撵,很快离了去。
他们一走,另一顶轿撵则从换了个方向回王府,分道而行。
“此事非你想的那般。”
回去的路上,容廉知晓怀里的人清醒着,难得主动解释看起来,“天羽每个王府都有自己的桎梏,这份桎梏来自宫中。”
“不同王府有所不同,七王府乃是毒咒。”
“毒咒以七七四十九种剧毒秘制而成,性地极寒,发作时便是寒气席卷全身,而体内剧毒蔓延,显露肌肤之表。”
“毒咒,由四十九种剧毒秘制而成,却又非四十九种毒,属于无尽之毒。”
“无尽之毒?”
他这么一说,恢复些许的童心好奇地睁开眼眸,“什么叫无尽之毒?”
“无尽之毒,是指以多种毒为底基,因四十九种毒混炼,早不是当初的毒性。届时,但凡解开任何其中任何一种毒,都会额外多增添一种毒。”
说着,容廉垂眼看着怀里的人,优美唇角掀起一抹弧度,“如此反复,反复如此,自然成了无尽无穷!”
“在这世上,此毒自秘制而成起,便没有解药。”
明明说的是令人闻名丧胆的剧毒,但看那张俊逸的面庞上浮出摄人心魄的浅笑,似对此不以为然。
“没有解药,那七王妃说的解药难道是在诓骗人?”童心没听错,七王妃的确提到了解药。
听她如此问,容廉笑意不减,强劲臂膀将童心越发用力禁锢在怀里,“那不是解药,只是皇室以毒压毒,用来牵制于人的手段罢了。”
“这也是为何天羽十二王爷,年逾四十就得让贤的缘故。”
原来如此!
难怪天羽皇室那般嗜血违人道,真正的缘故在掌控之事上。
十二王爷短命,最长不过二十年就得更迭换代。
此二十年,亦是一个人最好的年华,等过了不惑之年之后,身体力行开始走下坡。
换而言之,天羽似只需年轻力壮的。
而那些被全权替换下来的人,因体内毒咒连继续活下的机会都没有......
届时回去王府的七王妃,坐在轿撵上久久不能平静。
原本该直接回府,临了改变主意,去了江府。
抵达江府后,人下了轿撵,朝红妈妈冷声道,“将人都处置了吧!”
“是。”
都处置,那便不只是抬了王妃轿撵的轿夫们,还有七公子那边的轿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