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交代红妈妈折身离去,七王妃则独自一人进了江府。
此刻江府气氛俨然中透着怒气,江氏一干主将见着领主双手刺穿,得知是七王府七公子所为,顿然将其视如寇仇。
“不行,我忍不下这口气!”
说话的女子瞧着五大三粗身躯圆敦,面若银盘,提起手里沉甸甸地流星锤就要朝门外去。
一只脚还未踏出去,身后传来江领主的呵斥声,“站住!”
“领主!”
女子收回步子转身道,“自从咱们江氏归顺天羽,这些年便被人一步步踩踏在脚底下,而如今更是欺负到了头顶上。”
“咱们若再不吭声不出气,迟早有一日会遭人灭咯!”
“三牛,领主不让你去自有不去的道理。”坐在一旁颇为端庄娴静的女子开了口,继而又道,“何况那童心不同往回七公子所娶的女子,她乃圣皇的宗主,倘若真死在咱们手中,怕也说不过去。”
“有何说不过去!”
三牛对此甚是不以为然,“咱们太女早年夭折,人虽身死却有阴亲在。”
“再说,当年是天羽对咱们抛出橄榄枝主张提议的,而非咱们逼着七公子结下这门亲事。而天羽皇室阳奉阴违,明面一套暗里一套。”
“明面上他们皇室为颜面让七公子每年娶亲,暗地里却又要那些女子死于非命,说是对咱们江氏有所交代。”
“倒是真正是让人觉得可笑至极,咱们江氏太女的阴亲何时变得如此见不得人,又何时有过这般草芥人命?”
江氏对天羽的不满,积攒已久。
而江氏一族并非苛刻之人,容廉能跟夭折的太女结下阴亲,他们亦是感激在心。
因此,定下了十年之期。
等过了十年之后,再另觅良缘未尝不可。
但不到约定之期,第六年初,正逢容廉过迎娶年岁,毫无知会之下直娶了第二任夫人。
远在浮洲的江氏得知消息时,已过了半年之久。
那回,江氏派人千里迢迢赶到天羽找上门。
七王府似早有耳目,江氏的人还未抵达皇都,容廉迎娶的女子便突发疾病亡故。
头一回也就不了了之。
起初他们未意识到有何不妥,直到后面第三任、第四任至第六任夫人,皆无缘无故身亡。
世上哪有这般巧合之事?
后来,七王妃亲自去浮洲小住一些时日,他们方才知晓天羽皇室是有意为之,既全了皇室颜面又安抚了他们为太女之心。
“哼!”
说起这些,三牛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交椅上,冷哼道,“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以我看,天羽大陆就是个虚伪之地。”
“早知晓如此,当年我们还不如归顺圣.......”
她还未说完,自软塌上飞过来的鞋拔子,啪嗒一声打在她脸上,制止了不吐不快的话。
“跟你说了多少回,出门在外多吃饭少说话!”江领主怒斥一声,收回了灵活矫健光秃秃的腿脚,很快朝坐在一旁看似娴静的女子示意,“有客人来了,二妹去应付应付尚可,无须与人多言。”
“是,领主。”女子得了交代快步出了去。
刚从内院出来,便碰上前来禀话的随从,“二领主,七王妃来了,说是来探望领主伤势如何。”
“知晓了,我这就过去。”
二领主迈着有些不自然的莲步去了前厅,见到七王妃正等着,“有劳王妃挂念,领主双手的伤并无大碍。”
碧玉簪根细伤口不大,尽管击穿手掌,动手的人极为掌握分寸并未伤及筋骨。
“江领主无碍就好。”
说话间,七王妃哀叹一声,面带愧疚之色,“是我思虑不周,不该如此安排。”
“好在廉儿顾忌童心的身份及时赶到,若不然她在天羽庆国夜宴上死于领主之手,到时不论对天羽还是对将江氏而言都不是好事。”
“无妨。”
二领主将七王妃的神色收进眼里,转而落座,“七王妃不必再在此事上多费心思,我们江氏跟七公子的阴亲早就该作罢了。”
当年定下的十年之期已过去好几年,今年容廉都有二十有六的年岁。
其实江氏都明白,七王妃是借此为七公子稳固他们一族为日后能成为一臂之力。
而他们没将揭穿此事,每年跟七王妃有所来往,恰是因他们江氏归顺了天羽,在局势中需有人互通有无罢了。
但,归顺十六年以来,江氏跟天羽始终殊途。
或许正如三妹所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不论天羽容氏的野心有多大、兵力有多强、领地有多富足奢华,他们浮洲江氏依旧宁可守住自己一亩三分地不挪腾,自然无法与之真正共图大业。
尤其是这回抵达天羽,江氏一族得知七公子所娶第七任夫人乃是圣皇三宗主时,他们更笃定了想法。
如今天下三陆七洲虽分裂,但大多都是太平盛世,他们亦是不明白圣皇童氏与天羽容氏为何非得统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