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特意带了东西,墨缘一脸不善的神色愣了愣,怒不可遏的眸光明显的变亮了几分。
真正了解他的,都知晓墨家少家主最大的喜好便是收礼,礼物越贵重越好,无关自己喜不喜欢所收的东西。
跟容廉也算相识了多年,这人别说私下送什么东西来往,不去坑蒙拐骗旁人的就不错了。
墨缘高兴讶异了那么一会,很快压抑住心底的欢喜,表情警惕的看向容廉,“哼,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能被你三言两语所诓骗。”
“何况,你从来是个不安好心之人,又怎么会想到给我送礼。”
嘴上这么说,但话里话外,分明是在试探容廉到底有没有从外面带礼物到九重。
这次容廉倒是爽快,从怀里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精雕细琢的玉瓶,玉瓶乃是上等的凝脂玉成。
此番拿在手里,稍稍一点光线都能看得出晶莹剔透,霎时小巧好看。
哪怕是墨缘这种不爱玉也不讲究玉的人,见到此物都被吸引住了目光。
在九重都是一帮舞棍弄枪的,根本没有这种玉器铺子。
尤其,九重的人向来都豪爽,不爱精致。
即便见到精致的东西,也是嘴硬说着不喜欢,实则心里想要的要命。
“可要?”容廉扬颚一问。
墨缘回过神来,拧了拧眉,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视线,冷哼一声道,“就算你带了此物赠与我又如何,难道你以为就此能化解你我之间的恩怨不成?”
能不能化解恩怨倒无所谓,容廉手掌一握,再度问,“要还是不要?”
“你若不要,索性就丢了,这种东西虽难得,却也不是我的喜好。”
说罢,看墨缘僵持着不愿开口,只好一抬手作势将东西从窗口丢下去。
玉,落地就会碎。
见此,墨缘赶紧制止,不悦的怒瞪着容廉,“都说赠与我,那就是我的,你何故能丢?”
说完这话,赶紧将东西收下来。
东西也收了,气也消了,接下来自是要谈一谈正事。
容廉收起面容上的笑意,眼底带着深色,语气也变得俨然了起来,“墨家当年跟容氏确有些渊源,但多年过去,该还上的也都还上了。”
“江氏族人足足上百万人口,如此大的族群,难道你们墨家真打算让他们都死在沼泽之地?”
江氏族人按理说是不会被困在沼泽之地。
但他们当时是投靠墨家,被墨家引去了沼泽,沼泽之气对人有害无益。
在这个时候,即便他们老少全族加起来发兵攻打沙城,也是无济于事。
说白了,现在的江氏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反抗成了难事。
沼泽海岸有人,墨家不给渔船,就算江氏想出海打渔,也过不了墨家的关卡。
闻言,墨缘将玉瓶收入怀里,扬眉回道,“此事并非我能做主,墨家当家的是我父亲。”
虽是作为墨家少家主,但平常时候只是习武练武,也就是近几日外出了两趟,家族与容氏的来往他知晓的不多。
“你做主不了墨家行事,却是能选择救与不救自己族人的事。”容廉忽然说出这话,听得墨缘眉头高耸,“何意?”
“江氏那么多人,如今至少有十几万人在沼泽之地中了沼气,每日都有人死去。”
“粗略去看一眼,便知已亡几万余人。”
“即便你们墨家再怎么隐瞒,那么多尸首也无法处理。”
“丢进沼泽,沼泽之气伴随着尸首腐烂之气,棋师宗作为镇守沙城的家族,岂会察觉不到?”
九重大陆是个江湖,江湖最讲仁义。
墨家再继续下去,便是没有仁义,自不被所容。
墨缘还真不大知晓此事,自己这个少主寻常时候不管事。
当下不好听容廉一面之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不信你有好心提醒,不过这事我确实会去查一查。”
江氏是墨家安置的,他知道。
但对于江氏当下的境况却是全然不知的。
既然容廉找上门特地提起这件事,想必有几分是真。
思及此,墨缘很快离了去,他知晓此事的严重性。
离去之前,命人放了被困住的江玉跟夜罗。
动手的那帮人听到少主这般下令,面面相觑一会,为首的男子拱手道,“少主,这是家主的命令,我等不敢违抗。”
江玉不可活,离开沼泽之地就已经是死期到了。
见到自己父亲麾下的人不愿撤手,墨缘眸光一冷,“让你们撤就撤,如若担责尽管跟父亲禀报,是我的命令就是。”
“倘若不愿离去,本少主麾下也有几个长进的家伙,让他们与你们切磋一番也未尝不可。”
自家人跟自家人打起来,先不说谁输谁赢,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瞧见传出去影响不好。
为了顾全墨家颜面,墨家主麾下的几人只好硬着头皮撤离。
等他们离去,墨缘瞥了一眼脱困的江玉,丢过去一个小黑匣子,“里面的药丸可以助你驱除体内的沼气。”